穿过地下七层长长的过道,就要走到建筑外部了。范剑南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张丘烈低声道。
范剑南没有说话,只是对他使了一个复杂的眼色,然后迈出了走廊。
走廊外面依旧是一片荒凉的岩壁,只不过原先被阵术遮掩的大门已经露出来了。那是一扇铁门,锈迹斑斑,但却依然冰冷沉重。几百年来,它把地下七层和外部隔开了,如同两个世界。
铁门的前有两个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另一个则是推着轮椅的老妇人。
老人的白发梳理得很整齐,沉静而安然地坐在轮椅上。他的气度却仿佛不是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而是坐在至高无上王座上的霸主。他身后的老妇人一身黑色的衣服,苍白的脸上早已布满了皱纹,但是唇角的那一丝笑意却依然能见当年的绝代风华。
张丘烈并不认识这两个人,但是他的心却猛然收缩了一下。这两个老人,绝对不是简单人物。地下七层的人全部因为阴阳同伤而昏厥,他们却泰然自若地像是在散步。
范剑南对张丘烈微微一笑道,“还没向你介绍,这位就是易术理事会的真正当家人,第一理事先生。至于他身后的这位女士,我却不熟悉。但我想她应该是一位来自苗疆的蛊术高人。”
尽管心里早已有底,但张丘烈还是惊了一下。看着这两个老人,他突然觉得有种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惶恐。
“坦白的说,你让我很吃惊。居然能够破解地下七层的术局,这是连你父亲也没能做到的事情。””第一理事微微一笑道。“不过,范剑南,你的逃跑之路到此为止了。你现在回去,我可以不追究任何事情。”
范剑南也微微一笑道,“我从来不走回头路。”
“怎么?难道你认为你还能过我们这一关么?年轻人,你确实有能力,但是个人能力总有限度。你根本不明白你在对抗什么。和易术理事会为敌是很不明智的,即便是你父亲也只能选择妥协。”第一理事缓缓地道。
范剑南摇摇头道,“第一理事先生,你不想介绍一下你身后的这位女士么?这可有点不符合社交的基本礼仪。我还以为你们外国人很讲究女士优先。”
第一理事叹了口气道,“或许我们虽然身在海外,但是总来没有把自己当做是洋人。无论走到哪里,我们也都还是中国人,这里面包含的不光是血脉、传统还有文化。不过你既然这样说了,我可以介绍一下,她是李夫人。”
“李夫人?”范剑南看了一眼那个浑身裹在黑色衣服之中的老妇人。
“是的,想必你也猜到了。我和李夫人都是地下七层的最后一道防线,以你目前的能力根本无法突破。所以,明智的做法是就此回去。我可以给你一个保证,两年之后,我会亲自送你出去。只要两年时间,避开了天数事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甚至可以答应你一切条件,只要我能够做到。”第一理事看着范剑南道。
范剑南叹了口气道,“真是令人意外,我还以为地下七层从来是有进无出的。想不到会为我破了先例,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任何事情可以破例。世界很大,很多规矩本就不该一成不变。况且,我就是设立规矩的。如果我愿意,就能改。”第一理事看着范剑南道。
“你是想让我在这里被监禁两年,这两年无所事事,就靠看着房间里的转录电视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你觉得我会答应么?”范剑南反问道。
“这是为了你好,范剑南,你别不识抬举。如果你不是范坚强的儿子,换了别人……”李夫人冷冷地道。
“换了别人怎么样?你们想杀人?”范剑南突然道,“这就是你们理事会所做的事情么?”
“杀人倒是未必,不过囚禁一辈子也未尝不可能。”李夫人冷笑地道。
范剑南微微一笑,“幸好我不是别人,我只是范剑南。我也知道两位的建议或许对我有好处,不过我这个人天生犯贱,这是没办法改的。就算是看起来没有可能,我也要努力尝试。再说,若是没有尝试过,又怎么知道可不可能?”
第一理事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眼皮,淡淡地道,“你一定要这么做么?如果你留在这里两年,我会给你想象不到的好处。我的毕生所学,绝不比你们范家的遁甲奇术差。我可以全部教给你。甚至,易术理事会的一切我也可以给你。我可以让你成为理事会下一任的第一理事。这个条件,你看如何?”
“什么?”张丘烈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愣愣地看着这个老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连范剑南也觉得极其意外,他看着这个老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开出这样的条件。
“别奇怪,我们这行的人并不多,尤其是你这样的年轻人。其实理事会一直在观察你。你是一个很有头脑,而且富有行动力的人。虽然你做事有些不按章法,但是你却很有领导才能。这一点在你和五术人之间体现的很透彻。不管在任何时候,你总能够凝聚身边的人。他们也在不知不觉之中以你为核心。”第一理事缓缓地道,“我这个位置,需要的就是这种能力。而且,我们之间的渊源比你所知道的更深。”
范剑南摇摇头道,“很抱歉,我恐怕要拒绝你的好意。因为我不相信你那关于命运的说辞。我的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我相信,我能够阻止天数事件的发生,而不是促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