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十二年。
卢小宛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虽稚气尚存,发育未满,却掩饰不住倾国倾城的姿容,她俊采修眉,顾盼神飞,纤腰楚楚,不盈一握。她五官俊美,尤其是那幽深的目光,灵活多变,偶尔幽深神秘,偶尔狡黠顽皮,偶尔投射出的天真可爱的光芒也是十分招人喜欢。
这一年是卢家大少爷卢建阳的弱冠之年,卢尚书择黄道吉日在卢府为长子举行成人礼。卢云皓已过不惑之年,昔年曾与结发妻子育有一女,后长女夭折,结发之妻深受丧失爱女之痛,一度郁郁寡欢,后虽又诞下长子,但是病已入骨髓,连洛阳的圣手名医也回天乏术。最终卢云皓的结发妻子早逝,只留下这一个长子,名唤卢建阳,字玉瑾,他相貌堂堂,为人恭谨敦敏,近年来长大成人,颇得卢尚书器重,卢氏一族也都对他颇为爱重,京城的达官贵族更是想要借此机会攀附权贵、拉拢关系,因此卢家迎来送往的都是各路达官显贵。
“小姐,河间王给大少爷、大小姐和各位小姐们都送来了礼物,这份是您的。”府里管事的妈妈送来一份纯金的文房四宝,另外一对玉如意。
卢小宛看着这文房四宝,有些莫名其妙,心想,这大姑父果然是最豪奢也是最俗气的,用金子却要装点文房四宝,免不了好笑。口里却答道“有劳妈妈了”。河间王元雍乃是卢尚书的妹丈,时任定州刺史。
“小姐,你说还是这河间王有钱啊!这黄灿灿的金子哎!”红袖一副花痴状,定定地看着这闪着金光的金银财物。
“大姑父有钱怎么比得过二姑夫有品位呢!要知道现在高阳王可是大魏第一富豪啊,要不然怎么能发出‘不恨我不见石崇,恨石崇不见我’的慨叹啊!”卢小宛嘴角上扬,狡黠地一笑。
“石崇是谁啊?”碧云有些迷惘。
“石崇是西晋的巨富,听说他们家用蜡烛烧火,用糖水洗锅子,连吃的鸡蛋都要画上精美的画,烧得薪柴上都要雕刻花纹哎!”红袖咋舌。
“历来成由勤俭败由奢,西晋还不是亡了,也不知咱们大魏能富几时呢”卢小宛叹口气,“不过话说回来,二姑夫弄的好东西可真真不少啊,我那枣红马可是西域名马,还有他们家的歌姬,那真是一绝呀。”别的礼物都难以打动卢小宛,就是这小马驹实在是让她欢欣雀跃了好久。
卢小宛这边又和丫鬟们谈论起了哥哥弱冠之礼上要来的客人显贵们,又聊了许多有趣的人和事。
这妈妈送完了三小姐的礼物接着来到大小姐和二小姐处。卢家的大小姐和二小姐是庶出,为林姨娘所生。林姨娘娘家没什么权势,所以两位小姐虽是主子但在卢家地位并不高,也不是很受宠。大小姐今年已经十六岁,许了崔家长房的次子做正妻,订在年后二十六成婚。这对一个庶出的女儿来说,已经是殊荣了。大小姐貌美如花,平日待人又温和,颇受下人们爱戴。相比于大小姐的彬彬有礼,这二小姐却生性刁钻泼辣,妒忌心又强,因她出生之时,既不是家中第一个女孩,又不是嫡出,故颇受冷落。况且她出生之时正是新夫人过门之际,大家都忙着巴结新来的当家主母,林氏母女三人自然备受冷落,几乎转眼被人遗忘。卢二小姐出生次年府里又添了嫡出的妹妹卢小宛,其憨姿美态更是把自己比下去了,何况那孩子生下来天赋异禀,记忆力惊人,让卢府上下都大惊不已。故此,这府里人自然拿林氏一行不当回事,她姐姐卢小清为人圆滑机智,对此早已习惯了,唯独她卢小玉活了十三年依然还是冷不清是非,总是和妹妹争长论短,惹得爹不疼娘不爱的。
此刻管事妈妈把两位小姐的礼物带来,“河间王赠大小姐金钗一对,白壁一双,赠二小姐玉镯一对,金耳环一双”说着把礼物拿了过来。
“这玉镯可真漂亮,我问你三小姐可有?三小姐有什么礼物?”二小姐卢小玉问道。
“回二小姐,三小姐没有玉镯,有文房四宝一套,玉如意一对”管事妈妈嘴上笑着,心里那嘴角已经努到耳朵丫子了,心想,凭您的身份,也敢和三小姐比,真是好笑。
“哼,什么文房四宝玉如意的,倒没有首饰来得实在”二小姐轻蔑的一笑。
“小玉,不要胡说,河间王送到礼物都是精挑细选的针对每个人不同喜好的”回头又对管事妈妈说了一句有劳了,打发了妈妈们。待妈妈们一走,免不了又要教育一下妹妹。
这二小姐卢小玉不仅嫉妒嫡出的妹妹,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有些嫉妒,嫉妒她成了家中长女,嫉妒她嫁了这么好的人家。因此,对这个长姐也是极不耐烦,说了几句就扭头走了。有些时候,尽管也许你没有什么错误,但是你比别人幸运,比别人幸福,甚至还比人家美貌,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
卢小清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妹妹,实在是无药可救,只怕得罪了夫人,将来嫁不到好人家,忒也不知天高地厚了。
第二天是大公子正式弱冠之年,白天宾客迎来送往自不必言表,晚上高阳王妃,也就是卢尚书的二妹要为自己的侄子举办一个宴会。这卢尚书的三个妹妹分别嫁了三个王当正妻,在大魏奉行的是一夫一妻制度,如果有了正妻,其他女子只能做妾,且庶出的子女是很难承袭爵位,除非正妻无子。并且庶出的子女也不能管自己的生母叫娘,而姨娘们也得尊称自己的女儿儿子为小姐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