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声一落,乐声立即在暗示下响起,恭亲王顺势谢恩入席,轩辕彻也搀扶着苏静卉随后跟上,而后,舞姬翩翩上场,气氛很快重归了喜气洋洋,至少表面如此,可殷红临死前那番话,却如同种子一般,在不少人心中萌了芽……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苏静卉曾经不肯下嫁轩辕彻,为此悬梁自尽的事情在场并不是真的除了苏家以外就没人知道,而苏静卉正是从那时候开始突然判若两人!
本来,一个小小的宅中妇人忽然判若两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却偏偏,这小妇人是轩辕彻的妻,也正是因为娶了突变的她,轩辕彻就开始了一路顺风顺水水涨船高,如今赫然已经脱离能掌控收拾的地步,继续下去,迟早有一天……
那是他们谁都不愿意接受的!
不愿接受,那势必就要破坏,只要方法得当寻准弱点,铜墙铁壁也不是无坚不摧的,而轩辕彻这座铜墙铁壁的弱点,明摆着就是苏静卉……
那些暗潮汹涌的心思,眼下全然不在轩辕彻的考虑范围内,当下他只急着一件事——喂饱喂好苏静卉!
在此之前,苏静卉还一直是百里明镜,顶着个男子将领身份在那物资匮乏的边疆战地过了大半年就算了,还挺着个日渐茁壮的肚子,轩辕彻虽绞尽脑汁不断折腾新花样确保她能吃饱喝饱营养充沛,可翻来捣去物质都就那么样的地方,他也实在巧夫难为无米之炊,自然总觉不够,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喂食了,喂的还不用从自己腰包扣,岂会客气……
于是,他那全当自个儿家里似的在那里絮絮叨叨吩咐个没完没了的模样,远远比殿中那些舞姬们好看多了:“把这些都收拾收拾重新上……诶,那蒲团也拿走换上新的啊,都那个谁坐过了哪还能坐……来,卉儿,先坐我这个,我没事,我蹲一会儿)”
“记得饭菜都要上热腾腾的,平郡王妃正怀着孩子,吃凉的要闹肚子的……”
“诶,还杵着做什么?等着爷发赏也得先把东西端上来不是……”
“来,啊,快张嘴。”
“嗯,吃完这一口就可以暂时不吃了。”
高位上,皇帝努力不往那边斜眼,努力不跳青筋,努力觉得殿中舞姬个个妖娆跳得美,努力……怎么努力,都觉得胸中那口老血愈发难以控制的不断沸腾着要往上冲,随时会喷出来。
这臭猴子……
而,不论人事物,都是有了比较才会有优中差,于是此时此刻,在轩辕彻各种恶劣的映衬下,原本那脾气臭如茅坑石头一样不怎么得皇帝眼的百里明镜,瞬间晶光璀璨各种养眼了。
看看,虽然面无表情,可好歹不惹事不是。
看看,虽然年纪小了点,可好歹举止沉稳有度不是。
看看,虽然黑得跟碳似的,可白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那谁倒是挺白,却白得很扎眼不是吗?
看看……
皇帝正看着,就见一宫女端着酒水走近百里明镜,却冒冒失失的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洒了百里明镜一身酒水,好在百里明镜反应快,抬手一拨就把宫女连人带翻的酒水一起拨飞了,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固然好看让人忍不住赞好,却苦了那宫女,也同时难以避免的引起了骚动。
顺着众人目光看去,轩辕擎天才猛然想起之前的安排没有撤掉,不禁面色微微一变,而后便立即斜了一眼随从,令他抓紧时间处理,于是,那宫女转头就变成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了,但这都是后话,当下……
皇帝也对那宫女的这小小的“疏忽”很不满意,好在最终有惊无险,也就没有责怪百里明镜的“无礼”了,还对为百里明镜的行为道歉的百里老将军道:“百里老将军不必如此拘束,本就是宫女疏忽,百里将军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和你而已,何错之有。来来来,美酒佳酿管够,继续喝。”
——
次日上朝,皇帝正式封赏。
吊了轩辕彻多时的郡王府终于下来,但却是还在修建中的,至少要到一月中旬才能竣工,最快也要二月才能搬进去住,而封地从一开始给的就是西北,也就顺势放了西北秦家以外的那三分之一的兵权给他……
乍一看,皇帝这是大放血了,可仔细一看,却是内有乾坤而且歹毒非常!
且不说西北是秦家的地盘,三分之二的兵权在秦家,轩辕彻跟秦家的关系,可见皇帝如此干脆放那三分之一的兵权给轩辕彻用意有多歹毒,就是二月初携眷搬迁这一点也很让恭亲王火得差点没掀桌……
虽然没有人具体问过,但苏静卉的孩子实际上是四月怀上的,而轩辕彻当初却是二月出的门,也就是说,普遍人会直接联想到苏静卉应该是在那个时间怀上的孩子,就该在十一月底或者十二月初临盆,若这个时间内她生不出孩子,那么那夜殿中的说辞就无法成立,就会牵扯出很多麻烦来,甚至,会有人质疑苏静卉怀的并不是轩辕彻的孩子!
分明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变成那样的结果,所以,轩辕彻也早有计划等封赏一下就立马带苏静卉离京到城外的庄子去“待产”,到时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是自己的人,再有恭亲王和太后帮忙挡一挡,但凡闯者杀无赦,倒也能避过去,可偏……
苏静卉的实际预产期应是一月中旬靠尾,而皇帝却让轩辕彻二月初携眷前往西北郡王府,这,不明摆着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捅冷刀吗?就算他们到时候能避开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