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圣明。”
黎戬摆摆手,突然想起什么,“逸王府呢!逸王没有一起消失吧?”
立于一旁的金世亭为难的一低头,“逸王——也消失了。”
“哗啦!”数本奏折被黎戬一把划拉到地,得意的笑容瞬间凝结成冰,阴眸愈发阴鸷。云王府的人消失他还能接受,横竖不过是一群可有可无的下人,而足以牵制云王的黎远没控制住,则是极大的失误!
“传令下去!通往西北的沿途各城一律戒严,务必抓住逸王和云王府的人!逸王缠绵香未解,一定会沿途找寻温泉!各地温泉都派重兵把守!”
金世亭一怔,随即低头,“是!”
此时,京郊五十里,风樱谷。
“没想到皇兄在京郊还拥有如此一处仙境。”黎远环视一番风樱谷至美景色,感叹道。
此时的风樱谷,没有春夏极美的樱花烂漫,但是穿插于其间的傲雪寒梅却让这里依旧散发着阵阵梅香。
一旁的无尘呡唇轻笑启唇,“你皇兄性情你还不知道?为了你,整个青云大陆的温泉池都如数家珍,这里是最隐蔽的一处,景色宜人不说,这里的温泉还是极温极寒的太极双泉,所以一找到便设置了阵法。西北草原温泉难寻,所以云王传信让你暂时呆在这里过了这个年,待解了下个月的毒再说。”
清润的眸心氤氲起一层薄雾,喉间像哽住了什么,黎远嗫嚅着双唇,半晌没有说任何话,无尘见状伸手在他肩头轻轻的拍了拍,以示安慰。
静谧的山谷,嫩黄淡粉的梅花间,两个同为谦谦公子却气质各异的颀长身影驻眸北望,心思不约而同的飘向千里之外。
白衣无尘温润如玉,俊容淡然,清润的深眸底隐藏着淡淡的担忧,如此大的变故,她不知道会不会伤心难过?难过时不知会不会有人陪在身边?她会不会担心害怕,会不会生气愤怒?会不会
无尘公子蹙了蹙眉峰,轻轻的摇摇头,是他担心过头了,无论她会如何,都有最爱的人陪在身边不是吗?
蓝衣性情温暖和煦,此时心情复杂,痛心,忧心,哀伤,无力集聚在这张略显苍白的清瘦俊颜之上,同根而生的兄弟怎么会如此狠心?不知道皇兄现在如何了?不能帮到皇兄,反而一直在拖后腿的他,不知何时才能成长起来?
“唉——”秦伯睨视前面两个修长孤寂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茅草屋。
郑嬷嬷见到秦伯,沉静的开口询问,“秦伯,这些药草需要摆出去晒吗?”
“要的,有劳郑嬷嬷。”
郑嬷嬷摇头,一边招呼紫玉一起把药倒在平筐里,一边叹了口气似是对人说又似是自语道,“不必客气,哎,老奴呆在云王府十多年,乍然离开,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嬷嬷,我们什么时候能朝西北走啊?我好想小姐。”紫玉也没了一贯的欢乐没心没肺。
郑嬷嬷抬眸看了看紫玉可爱的小圆脸,“等风头过了吧,不知道无忧在苏城怎么样了,或者我们可以去苏城与她汇合,再看暗卫安排吧。”
秦伯看着一老一少两个身影走出房门,又深深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摸向胸前,那里,一块沉甸甸的令牌每日都藏于胸口,没有人知晓,就连见过他真容的徒弟无尘和令牌的主人黎致也不例外。
作为先帝信任的臣子,他是失职的,他本有很多机会把降云令亲手交给云王,可是,他没有,自从杨公公坠崖带着遗诏下落不明,他就害怕了,先是怕以一己之力无法守护只有十岁的云王长大,后来云王长成整个青云大陆都闻之色变的战神时,他还是害怕,他害怕降云令的现世会打破某种平衡,这一怕,就是十三年。
本以为只要令牌下落不明,那么就永远不用担心兄弟反目,有生之年就不会看到生灵涂炭,他想着,是否可以把这块令牌一直带到坟墓里,再向先帝请罪。如今看来,是他过于天真了。
是否,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还是深夜时分,丑时末,与将领们研究了一天战局战术的黎致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还是裹着狐裘披风在软塌上安静看书的娇美身影,听到开门声,惊喜的抬眸,看到黎致修挺的身影,扬起樱唇起身迎接,一如既往,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黎致张臂把方清羽揽入怀中,方清羽霎时被一股龙涎香的气息包裹住。
“你回来了。”方清羽伸手抱紧窄腰,驱走他身上的寒意。
黎致勾唇轻斥,“是不是我不回来你一晚上就不睡了?”
被拆穿了的方清羽俏皮的吐了吐小舌,“怎么会,你没有差人来告诉我不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嘛。”
她没有说错,以往但凡黎致没空回来,就一定会差暗卫回来说一声,让她早早的休息,今日既然没有,那无论多晚,他一定会回来,哪怕只是抱抱她。
看着方清羽娇俏的模样,黎致忍不住伸手捏捏她挺翘的鼻头,“狡辩,以后要先睡,不必等我,你不是说过女子睡得晚会变老吗?怎么,我们清儿不怕?”
“呃——”这么久之前随意的一句闲聊你个大忙人还记得?
“好嘛,我们王爷的话小女子实在是无从反驳,下次一定改正!”方清羽双手举在耳边,笑着投降道,娇俏可人,惹得黎致崩直一天的心一下子柔软得一塌糊涂,扶着蛮腰的大手忍不住紧了紧,凉薄的唇愉悦的扬起来,她,总能让他打心眼里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