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方清羽轻装出现在随军的君医堂参与伤兵救治时,水凝儿才知道,原来暗传重伤不醒的师叔原来早就来到了军中,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水凝儿抱着方清羽大哭,“呜呜呜……羽儿你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和师叔,呜呜呜……你不在我没人说话,只有把担忧埋在心底还得表现出若无其事大大咧咧的样子,否则那些最爱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军医和女眷,还不得愁死!”
哭完之后,水凝儿擤一把鼻涕,又开始了新一轮哭诉,这一次,是咒骂那个自从离开后就再次杳无音讯的大坏蛋容风,关于这个,就算没有方清羽,水凝儿也是把咒骂容风当成了家常便饭,每天不咒骂他几遍,水凝儿就吃不下睡不香,浑身不舒服!
水凝儿有这种情绪,方清羽也很无奈,纵使她再想找理由,她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去为大哥开脱啊!自从大哥半个多月前突然离开,他也就断了与她的书信联系,所以现在她对大哥也是两眼一片懵!
柔声安抚着愤愤难平的水凝儿,方清羽虽然没有跟着水凝儿一起骂容风,可是心底却嗔怪道,哼,让你不告而别,妹妹我再也不帮你说话了!自己的老婆,将来自己哄去!
水凝儿天天日常咒骂千万遍的容风,此时正被缠得死死的,可谓是焦头烂额。
“家主,这么直接偷溜不太好吧?万一……”看着容风收拾东西,侍卫一脸担忧的劝说道。
“走!趁着夜里没人缠着,老子必须得走!再不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成!”
“可是……”
“没有可是,快帮忙收拾!”容风斜睨一眼磨磨唧唧犹犹豫豫的侍卫,不耐的斥道。
“哦……”侍卫闷闷的应一声,便弯身帮容风收拾必要的东西。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轻微的翅膀扑腾声传来,容风敏锐的一抬头,便看到一只小巧的翠蜂鸟落在窗棱,见到云王特有的翠蜂鸟,容风挑眉的轻哼,“嘿,居然找到这儿了!你的主人可真能!”
容风说的没错,容风所在之地是这翠蜂鸟从未来过的地方,幸好现在已经入春,否则天寒地冻的,估计还没到,翠蜂鸟便全身冻僵了,找了整整一日,它能仅凭容风身上的一截衣物布条追着气味儿找过来,也实属不易!
展开信笺,容风上扬的眉峰便凝了起来,紧呡的薄唇下垂得厉害,俊朗的脸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一旁的侍卫收拾好东西,走过来禀道,“家主,收拾好了,什么时候启程?”
容风把信笺握于掌心化成灰烬,郁闷的低头一啐,便长腿一迈,推门而出,同时沉声丢下一句,“东西归回原位,不用走了!”
身后的侍卫睨视家主渐行渐远的颀长身躯,一脸的茫然,“啊?”
一日之后,不堪强攻的石林城守将弃械投降,石林破城,石林百姓欢天喜地迎云王云王妃入城。
黎致的腿经过无尘公子强力疏通经络,已经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当他现身军中时,军中流传甚广的谣言不攻自破。
深夜,开云,皇后寝宫正阳宫。
微弱的夜明灯下,因为厌食症已经清瘦到几近脱形的皇后顾心芸正昏睡在宽大的红木床上,从面容到樱唇,皆浮现出一股病态的苍白,楚楚可怜,令人心痛。
没错,是心痛,比剐心还痛。
此时此刻,床头边,正有一个身形清瘦颀长的道士俯身凝视着这张惨白瘦削的小脸儿。
他,就是奉命入宫送药的穹苍道士。
“心芸……”看着这样的顾心芸,穹苍道士眼睛内分泌出一股酸涩的液体,瘦长的手指颤抖着轻抚上她的脸颊。
床上的人儿睡得并不安稳,他上次在宫中收买的耳目告诉他,因为吃不下东西,顾心芸现在的机体能力在急剧的退化,她的身体为了自我保护,总是本能的陷入昏睡,一日十二个时辰,她几乎有十个时辰是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这样的顾心芸,几乎自暴自弃,虽然她常常说自己是南平和开云的纽带,她不能死,可是她的身体,却在以这种残忍的方式抗议着,以这种自残的方式快速走向油尽灯枯。
这样的顾心芸,才二十多岁的如花年纪,被锁在这深宫之中,仿佛看到了暮景残光的一生,连一个耄耋老人都不如。
穹苍道士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绿檀木药盒,药盒里是他这两个月来遍求名医所求得的治疗厌食症的药方和药丸,为了尽快让她服上药,他寻了个由头提前一个月入宫,提前一个月将长生药丸送给晋德皇,给他吃了一颗假惺惺的定心丸,这才寻得机会到正阳宫来。
将绿檀木药盒放在床头,穹苍道士贪婪的看着顾心芸秀眉紧蹙的小脸儿,他已经这么看了许久了,怎么都看不够,在他眼中,心芸仍然是那个笑容明媚的如花可人儿,在南平酷热的阳光下,肌肤闪着健康的光泽,她酷爱花果,为了赏花摘果,她水嫩的脸颊总是被晒得红扑扑的,可是又神奇的总也晒不黑,惹得他的胞妹一阵羡慕。
那时候,他们一群人是多么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他和她,情投意合,南平王和父亲也是乐见其成的默认他们互通心意。
那时候,他以为此生非她不娶,她以为此生非他不嫁,他们二人,除了没走最后一步,情人间该走的每一步他们几乎都做了,他们,是南平百姓眼中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可是,自从六年前,顾心芸代表南平出使了开云回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