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开始抽泣,仿佛传染病一样,一个人传染了另一个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抽泣,抽泣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可他们的声音,随即被打断。手术室里传来金平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他们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声音,更想象不到这个声音会来自于金平。金平平常说话,都是柔声柔气的。
怒吼之后,便是嚎啕大哭。哭声中的那种悲痛和无助,铁人亦不禁动容。手术外所有人都开始抹眼泪,就连刚才强忍着的人,也终于忍不住了。
可外面几十人的哭声,不如里面一个人的哭声大。
哭着哭着,里面的声音突然消失了。众人面面相觑,怎么没动静了?难道出事了?
韦良二话不说,用自己的伤腿踹开大门,冲进了手术室。几个男警紧跟着韦良,也冲了进来。在手术台旁边,他们看到了昏迷不醒的金平。金平趴在地上,额头仍在汩汩的冒着血。韦良急忙拿起纱布,为金平止血。
一个法医走过来,摸了摸脉搏:“没事,昏过去了。”
韦良为金平包扎好伤口,看了看手术台。手术台的一角上,沾了不少血迹,这显示是金平额头撞到手术台时留下的。韦良第一个反应就是:金老想自杀!
法医拿过一瓶药水,放在金平鼻子旁。药水的刺激性气味,使金平缓缓的苏醒了。韦良急忙扶金平坐了起来。金平看到众人,没有再哭,而是呆滞的盯着地面。
“金爷,你想开点!”韦良指着手术台上的血迹,关切中又带着愤怒:“这,这是干什么?这样有什么用!?”
金平意识到韦良可能是误会了,他摇摇头:“没有,我可能是,昏倒时,撞到了。”
韦良松了口气,他非常担心金平会寻短见。而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金平也极有可能寻短见。
韦良轻抚金平的后背,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金平,现在说什么似乎都毫无意义。
这时,姜海峰推开众人,走进了审讯室,他一眼就看到了韦良:“你!给我过来!”
韦良看到姜海峰也肿着双眼,明显刚刚哭过。姜海峰对金彩兰的感情,比警局内的任何人都要深厚。金彩兰十二岁的时候,他几乎是求着金平和于薇,让金彩兰认他做干爹。从那之后,金彩兰又多了一个疼爱她的亲人。而姜海峰,也终于有了个乖巧的女儿。他的三儿子和金彩兰在一所学校念书,他命令儿子必须保护好金彩兰。有一天金彩兰跟其他小姑娘玩老鹰抓小鸡,不小心摔了一跤,摔破了膝盖。姜海峰知道以后,把三儿子暴揍一顿,怪他没有保护好金彩兰。
金彩兰死了,姜海峰是除金平外,最难过的人。
韦良站起身,跟着姜海峰走出手术室,走向姜海峰的办公室。
金彩习繁忙,就没时间继续在他的办公室里“办公”了。堂堂警局局长,办公室里摆着一套粉红色的桌椅,实在不像样子,几位领导都给他提过意见。迫于压力,姜海峰撤走了桌子,但仍保留了那把小巧可爱的椅子。姜海峰现在用这把椅子摆花盆,就放在靠窗的位置。五颜六色的花配上粉红的椅子,倒也相得益彰,为办公室增添了一丝活力。
韦良跟着姜海峰走进办公室,刚想要安慰他几句。姜海峰狠狠的摔上了办公室的大门,把韦良吓了一跳。
“瘪犊子!人呢!?”姜海峰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刚才在手术室,当着那么多人,尤其于薇和金彩兰的尸体就躺在手术台上,他不好发作。现在他全部爆发了出来。
“人?”韦良一时没反应过来姜海峰想跟他要什么人。
“情魔!杀我闺女的凶手!”姜海峰一把抓住了韦良的胳膊。
韦良说不出话来,他能理解姜海峰的心情,因为他现在跟姜海峰一样,整个警局上下都跟姜海峰一样,恨不得马上就抓到情魔,为金彩兰报仇。可是,韦良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韦良能抓到情魔,他早就抓了。
“局长,你先冷静一下。我已经拍兔子他们包围那片荒地了,我让他们地毯式搜索,肯定能抓到那个人渣。”韦良安慰着姜海峰。
姜海峰一把甩开韦良的胳膊,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叠文件,扔到韦良脸上:“你他妈还跟我扯犊子,情魔就是你放跑的!第二次了!”
韦良再次哑然。如果情魔就是面具人的话,那姜海峰说的没错,是韦良亲手放跑了情魔。这件事,整个警局都知道。如果情魔是文志义的话,那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也是韦良弄丢的。
“要不是你和刘振声那个瘪犊子昨晚上放跑了情魔,我闺女不能死!”姜海峰泪在眼圈,指着韦良骂道。
韦良拾起了地上的文件,头一个,就是文志义的资料。韦良叹了口气,看来姜海峰认为文志义是情魔:“现在,还不能确定文志义就是情魔。”
“他不是情魔,为啥我闺女的尸体在他车里?”
韦良哑口无言,这确实是个疑点。而且按金平的说法,于薇和金彩兰已经失踪三天了。昨天文志义虽然被全程监控,但三天前,谁也不知他在干什么。
韦良正在思索的时候,姜海峰一把抢下他手中的文件,凑到他面前:“你自己看!这不是你们刑侦队找到的资料吗?”
韦良翻开文件,这些文件是昨天他和严冬审讯文志义时,兔子等人找到的之前几位受害者的社会关系,他还没来得及看。
第一位受害人:顾晓丹,女,25岁。遇害时间201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