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良启动了车子:“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警官,来不及了。”赵曼有气无力的说道。
韦良当然不肯听她的,高速的驾车,朝大路驶去。
“警官,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赵曼又一阵猛烈的咳嗽,喷出来的血,弄到了韦良脖子和头发上。
“你说!只要不违法,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你!”韦良顾不上拭擦脖子和头发上的血。
“你千万不要放过刚才那个坏蛋,他是害死我妹妹的凶手!”赵曼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坐直了身体,一把抓住了韦良的胳膊。她下肢瘫痪,自从被韦良抱上车之后,就一直倚靠在座椅的后背上。打张宇的时候,她都无法直起身。现在,她的身体居然脱离了座椅,这是一个下肢瘫痪的人,根本无法做到的。
韦良知道,这大概就是回光返照。事已至此,韦良不得不说实话了:“那个人,不是杀你妹妹的凶手!不过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抓到真正的凶手。”
“她不是!?”赵曼几乎快将韦良的胳膊抓破了。
“不是!”韦良回答。
赵曼仿佛被人抽走了脊椎和全部的力气,又一下瘫倒在座椅上。
“不是那边!去达维疗养院!她一直住在那,那的医生知道她吃什么药!”代小云急的直拍大腿。“调头,调头!”
韦良却将车停在了路中间。
“你怎么了?调头啊!”代小云仍在拼命的催促着韦良。
韦良看着后视镜,默默无语的拿起了一根烟,点着。
副驾驶的代小云猛回头,看向赵曼,顿时泪如泉涌:“姐!!!”
赵曼死了。她今天出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所以三天前,她就已经开始停止服药了。她吃的药,两万块一瓶,一瓶二十粒,顶多能吃三天。她嫌贵,不肯吃,因为这都是用妹妹的血汗钱买的。但是医生告诉她,如果你不吃这种药,那你根本挺不过三天。妹妹哭着求她,一定要按时吃药,不然妹妹就没有姐姐了。为了妹妹,她只能同意。
今天,是她停药的第三天。医生果然没有骗她。不吃药,真的根本挺不过三天。死就死吧,她早已经想好了,妹妹都不在了,她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韦良透过后视镜,看着赵曼。并不是第一次有嫌犯死在韦良面前,太多次了。可这种事情,永远都让韦良震撼不已,伤感不已。如果是十恶不赦的暴徒,韦良说不定还能好受一点。但赵曼,不过是一个被生活逼上绝路的女人。韦良看着她,想起刘美凤,那个小时候住在韦良家隔壁的邻家姐姐。赵曼就是一个邻家姐姐,她的声音柔和动听,她的长相漂亮端庄,她的打扮大方得体。总之,让人一看就喜欢。如果换一个场合与她相遇,韦良说不定会和她成为朋友。
代小云撕心裂肺的哭喊,仿佛她的哭喊声,能让赵曼死而复活似的。
直到韦良默默的抽完两根烟,代小云的哭喊才渐渐平息,变为抽泣。
“哭是没用的。你如果真的想帮忙,就跟我说实话,帮我找出真正的凶手。”韦良说道。
代小云擦了擦眼泪:“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先说说你和赵曼、赵越的关系。”韦良觉得她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不寻常。普通朋友,怎么可能帮赵曼策划杀人呢?
“我和赵越,在慕云会馆里,就住在隔壁。”代小云回答道。
“那你们顶多只能算是半个室友。”韦良觉得半个室友也不至于让代小云如此两肋插刀。
“赵越人很好。她很乐意帮别人。”代小云继续说。
“她帮过你?”韦良问。赵越一定帮过代小云很大的忙,大的足以让代小云舍身报答。
代小云点了点头。她停止了抽泣,也不再说话。
韦良看出代小云脸上的迟疑,意识到代小云所说的忙,不仅是个大忙,搞不好还涉嫌违法。
“我答应赵曼,找出杀害她妹妹的真凶!我现在只要凶手!其他的事儿,我不管!”韦良给代小云吃下一颗定心剂。明确告诉她,不管她和赵越干过什么,韦良都不会过问。
代小云一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将双手伸到韦良面前:“你把我铐起来吧,我是小偷!”
韦良一把打开她的手:“我说了,我只要凶手!”
韦良的态度,终于让代小云安心了,她缩回了手,不再迟疑,也不再担心,开始娓娓道来。韦良确实不在乎她偷过什么东西,想来无非是客人们的金表或者钻戒。慕云会馆进进出出的都是达官贵人,客人自己都未必在乎。再说,慕云会馆的一切都违法,与那些黄赌毒比起来,小偷小摸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爸是个酒鬼,我妈跟他离婚了,我哥也不认他了。他这种人,有钱就拿去喝酒,没钱就跑来跟我要。我小时候,他对我还算不错,我不能不管他。”代小云说起了自己的事儿。“有一次,他喝完酒打伤了人,是一对母子,儿子才四岁半。人家好端端的走在路上,没招他没惹他,他突然拎起酒瓶子,就砸到那个母亲脑袋上。他还用碎瓶子,捅了那个小男孩。小男孩失血过去,差点死在医院里。我知道,他是想起我妈和我哥了,他恨他们不理他。那对母子的家人,不要钱,也不告他,他们就要打死他。唉,我能怎么办?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打死吗?我去求人家,给人家下跪、磕头。最后,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