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安排值日生的时候,我和于姗是班里第一组值日生。恰逢周五,于姗有事请假了,我一个人值日。
趁着清理讲台的时候,我瞟了一眼贴在讲台上的名册,原来是徐睿阳,这个徐这个睿这个阳。
偷偷记下了他的名字,然后若无其事地整理粉笔盒,心里却很欣喜。
值日时最让我懊恼的就是擦黑板。老师把板书写太高了,我踮着脚也够不着。或许出于人文考虑,班里有个矮凳子,专门踩着擦黑板用。
需要用这个矮凳子的人,应该也不怎么好意思用,所以它的存在,我总觉得很奇特。
钟鑫呼啦啦跑过来,大声喊:“秋秋,我帮你擦。”便抢走了我手中的黑板擦,他一踮起脚,就可以把黑板擦得干干净净。
同学们自然在下面议论纷纷,等我转过身,又全安静了。我假装不经意地扫了徐睿阳一眼,刚好撞上他的视线,他很快就把视线收回去了,又和旁边的同学继续聊天。哎,他估计不经意看过来的。
钟鑫坐在于姗的位置上,“秋秋,周末你回家吗。”
“回去啊。”
“那值日完一起走吧。我爸爸来接我。”
“你先回去吧,我也不着急,我还没收拾好东西,明天再回去。”
张雨听到了我们之间的对话,便大声说:“钟鑫,你媳妇不跟你回家啊。”
张雨的声音,和她的体型一样,浑厚。自然全班都听到了。
全班哄笑,我尴尬得无地自容。
钟鑫说:“笑什么笑。”
大家却笑得更厉害。
忽然有一个声音,清亮纯粹:“班主任来了。”大家瞬间安静了。
我知道,那是徐睿阳的声音。
过一会,班主任真的来了。我心里有小小的失落,我以为徐睿阳是为了停止同学的哄笑而说的。
咦?这个想法怎么这么不要脸?
拜张雨所赐,我成了钟鑫的媳妇。
周五了,大家都早早回去准备过周末,只剩我一个人打扫教室。老师又留下了满满一黑板的板书,我十分懊恼。还是先扫地吧,等会再踩上那把耻辱的小凳子。
扫徐睿阳的位置时,我偷偷看了他的抽屉,收拾的整整齐齐,耳机绕着红色随身听,安安静静地摆放着。文具盒是金属铁灰色的,上面贴着流川枫的漫画头像。干净的透明玻璃水杯里还半瓶水,被蓝色盖子封得严严实实,平时,他总会接满满一杯水,然后咕咚咕咚往下咽。抽屉里还有他的自行车钥匙,还有校牌,咦?不是已经放学了么?他的校牌怎么没有拿走?
我跟一个小偷一样观察他的抽屉,生怕有人发现。听到楼道里有脚步声,我赶紧收回目光,移开脚步,认真扫地。
声音越来越近,回头看,是徐睿阳。我的小心脏又开始不安分地跳动。
他放下篮球,越过我的身边,到教室角落里拿起了扫把。我看着他,不自觉地握紧扫把,说:“你,怎么还没回家。”
他说:“老师安排我帮你值日。”
“哦。”
接下来,都没有交流。可我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被灰尘呛到的咳嗽声。
我跟一个木偶一样机械扫着地。天也渐渐暗下来了。我拿起黑板擦,搬起凳子,准备擦黑板。
我转过身,看向他:“你,你先回家吧。太阳下山了。”
快走快走,我要踩凳子了。
徐睿阳收拾好扫把,走到我身边,
他拿起另外一个黑板擦,说:“我先帮你擦完吧。”
徐睿阳擦黑板都不用垫脚尖了,我看着他,粉笔灰落在他的睫毛上,鬓角凝着晶莹的汗珠,夕阳穿过来,镶上一层金黄色的光圈。
他突然回过头,看到我瞪着个眼睛看着他。他嘴角上翘,说:“陈秋秋,眼睛那么大,小心掉出来。”
我赶紧闭上眼睛,脚却一啰嗦,从凳子上跌下来,徐睿阳扔下黑板擦,赶紧扶住我,我沾满粉笔灰的手在他白色的t恤上印了个五彩的手掌印。他看着瘦,没想到挺结实,把我稳稳地扶住了。
呸!没用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叫陈秋秋?”班里那么多人,他记得我的名字,确实也让我高兴。
他放开我,愣了一下,探究了看了我一眼,然后恢复常态,笑了笑说:“同班同学,怎么不知道,还有,你怎么那么爱摔倒。”
我十分窘迫地低下头。
听到头顶上有轻轻的笑声。我后退一步,不顾已经羞得通红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他:“那你…叫什么名字?”
额……明明就知道他的名,为什么此刻心中却长出了一株绿茶?
“徐睿阳。”他笑着说,然后拿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他的名字。
“我叫陈秋秋,是这个陈秋秋。”学他的样子,在黑板上写下我自己的名字,对他笑了笑,“谢谢你,赶紧回家吧,天快黑了。等下我去倒垃圾锁门就好了。”
“好,那再见了陈秋秋。”他朝我点了点头。
“拜拜。”我对他挥了挥手。
徐睿阳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到自己的位置,拿起自行车钥匙和校牌,校服搭在肩上,对我摆了摆手走出教室。我看着他笔直的背影,真心觉得,蓝白的校服也挺好看的。
我盯着黑板上的两个名字,手指顺着他的笔画描绘他的名字,情不自禁笑出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赶紧拿起黑板擦,依依不舍地把我和他的名字擦掉。
妈妈给我买了一个红色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