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几个字,贾赦长吁一口气,如果真的告诉何氏前世的事儿,他将不得不面对她千万个为什么,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他曾经干下的荒唐事。
他脸皮虽然已经很厚了,但是,亲口告诉自己的妻子,自己曾经强抢过别人的扇子,曾经逼迫过别的女人,曾经......
唉,脸皮再厚,也很难为情啊!
所以,还是把这一切推给老太爷,也就是他亲爹比较好。
亲爹在梦中教训了他这个荒唐糊涂的败家子,他醒来之后,下定决心洗心革面,从新做人。
有什么事儿,找梦里的老太爷问去。
果然,何氏听了之后,想了半晌,没有合理的解释,也只能接受贾赦的说辞。
而小小的贾琏站在床边,看看贾赦,看看何氏,隐约觉得两人和以往不一样了,但是,到底哪里不一样呢?想半天想不明白。只是觉得,父母之间相处方式变了,比以前更有人情味儿了,更加温馨了,很有家的感觉。同时心下隐隐有些担忧,父亲会不会再到别的姨娘那里去呢?会不会再惹母亲伤心呢?这种温情又能持续多久?
贾赦看着贾琏,前世的他先是扛下了所有的罪名,后来冲到敌军面前,替他挡下一刀后,含笑说:“我去伺候母亲了,父亲不必伤心,保重!”
然后是石呆子那个冷心冷肺的人毫不顾忌他的悲伤,直言不讳地告诉他说,他儿子应该是怨他的,否则不会毫无留恋的死去,一点儿不担忧他这个当父亲的会不会伤心难过,会不会熬不过下一场战争。
他不愿意接受这个说法,和石呆子那臭石头喷的唾沫横飞,最后不得不低头承认,他以前确实是混账了些。
一把捞起贾琏,在他猛然睁大的眼睛中,轻轻掂了掂,还行,四岁的孩子,还没有某些兵器重。
又捏捏他的细胳膊细腿儿,不满道:“这也太瘦了,将来怎么拿刀上阵杀敌?”
何氏肯定,贾赦是在开玩笑,贾琏才四岁,刀比他的人还高,想拿也拿不住。
“你以后跟着我,你爹我来教你怎么砍人。”贾赦很严肃很认真。
这个儿子前世害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眼泪流了几大缸,今生总要找补回来,抚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
贾琏从来没有被贾赦如此抱过,紧紧搂着贾赦的脖子,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下来。心神全在如何稳住身形上,也就没有注意贾赦说的以后教他练武的话。
贾赦看着小贾琏清亮的双眼,刮了下他的小鼻子,见贾琏小脸瞬间皱成一团,心中很是满足。
妻子还在,儿子还没有疏远他,人生有了新的开始,很好。
何氏半倚在床上,也是一脸欣喜,无形中病都好了几分,身上那种乏力的感觉几乎都要消失了。
她不求别的,只要父慈子孝,和家欢乐,也就心满意足了。
老太太没了,这个家以后完全是她做主,她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和二房分家,也不用再担心有人指手画脚,看她管家眼红,在背后使绊子。
生活有了盼头和希望,心情舒畅,身上的压力没了,这病自然就不在话下。
随后的几日,贾赦亲自上手,将贾母的丧礼办的热热闹闹。
景宁帝出于补偿的心里,赏赐了许多东西,还亲自派礼部的官员吊唁,四王八公郡王公主,和贾家有交情的,全都进行了祭奠。
无论老太太生前如何,她的葬礼,极近哀荣,盛大而隆重,极有面子。比前世时的冷冷清清,好了太多。
葬礼完全结束后,贾赦与何氏商议了下,拿了钥匙,开了库房,先果断的抬出了六十八万两银子先还了贾府的亏空。
贾政虽然阻拦,但是,他才是老大,爵位也是他的,自然是他说了算。
前世的罪名中,就有一个亏空未还,这一世,既然分家,分家之前自然先把亏空换掉。
亏空是大家共同欠下的,没道理让他一个人背着债务,让二房冷眼看着,一文不出。
对于分家,贾政自然是不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