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白费周折!她一个优伶能知道什么?”

苏清鸢却微微一笑。

碧微,可不就是当日苏清鸢从苏家主院出来时撞上的桃红春衫女子?

苏清鸢定定看着碧微,缓缓道:“那你在苏家那一日,挤着去前院作甚?”

碧微瞪大了眼睛,定定看了苏清鸢一眼,似是终于想起了苏清鸢的身份。

也是巧了,苏清鸢在楼下遇到她时,衣衫不整,再次见到她又恰好换了男装。

见碧微不答,苏清鸢换了一个话题:“我记得教坊中有人喜着红裙?”

碧微神色忽地恍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刹那间面色煞白。

苏清鸢想起那日之事,眉头挑起,徐徐道:“你最好不要隐瞒我。你可知最近祸乱晋阳城的牡丹仙?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恐怕就是她冤魂所化。”

碧微泪盈于睫,目光含愁。

“真的是你吗?四娘。”

“四娘?”苏清鸢玩味地重复。

碧微喃喃道:“那日她被李家公子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这个叫四娘的少女,从小就爱往外跑,也不知为什么,她看起来出身不差,身边竟也没有人陪。当时的碧微还不是这晋阳城教坊头牌,被师傅调教着唱词,她虽然在此道天赋不佳,但贵在勤奋刻苦,可就像是班中差学生总瞧不起勤奋的学霸一样,碧微也受到了教坊其他人的排挤,成日里形单影只。于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每碧微在院子里练声的时候,就能看到墙头上探头探脑的四娘。

她爱穿红裙,口脂涂得通红,黑压压的头发上跟着教坊女子学,簪了一朵半个头大的牡丹花,有种女孩穿母亲衣服般的滑稽。

她们理所当然成为了朋友。

教坊中花开花落、春风几度,几年里四娘从少女长成高挑的女子,她从心所欲,每日装成女子和碧微作伴,学碧微云发高髻,青丝簪花,一身水红色烂漫长裙行走在教坊中,且唱且行。和碧微相反,她于戏之一道天赋绝佳,碧微练过十几遍都没有熟记的曲调她往往行一遍就可融会贯通,甚至有时候兴起还会亲自粉墨登场。

碧微看到她上场时一则喜一则忧,喜的自然是能看到好姊妹在舞台上展露的的千面风华,而忧愁的则是:“你和我不同,是好人家的女儿,这样子就不怕嫁不出去吗?”

正在弯着腰涂口脂的四娘望着铜镜里自己涂得通红的朱唇,重新扶了扶鬓间的牡丹,颇有风情地瞟了碧微一眼,轻笑道:“四娘只想着和碧微姐姐在一起,才不想其他人呢。”

回忆起当年之事时,碧微神色动容,须臾间,她垂眸含泪,轻泣道:“几年间她父母也没有说要让她嫁人,我渐渐也不在意这件事了,可我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件事……”

当时碧微已经成为教坊头牌,但凡是这种身份,总是免不了无端纠缠。那日十六岁的四娘照样来寻碧微,却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婢女惶恐告诉他碧微去陪一位爷了,四娘在碧微房间中转了两圈,最终决定去找碧微。

她打开门的那一瞬,只见碧微赤身裸、体,泪流满面,手上抱着掩体的衣物,恐惧地缩在角落里,身上还有被凌虐过的青紫伤痕,四娘见到这一幕眼睛就红了,拿着随手带着的剑就劈向了行凶者。

李家公子李熹看到四娘那一刻双眼通红,气得怒发冲冠,带着一群人就带走了四娘,从那之后,碧微与四娘或许不是死别,却就像是死别了般,从此后碧微踏过山山水水,世上却再没有四娘这个人的一丝讯息。

“我去李家,他们都说,李熹杀死了四娘。”

*

当年一场大火把李家烧的干干净净,寸草不生,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可这把火却肯定不是四娘放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身为厉鬼游荡那么久。

“老伯伯,你老是盯着我作甚?”苏清鸢觉得身后的目光都快要把他刺穿了。

不对呀,烈阳道君上一世没有那么好色的吧。

烈阳道君一愣,顾遗风狐疑地看着他。

他这才惊觉自己居然盯着苏清鸢走神了,踱步半晌,手上寻鬼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就是不停歇,烈阳道君摸摸胡子,装模作样叹气道:“这里不像是厉鬼葬身之处啊。”

再次来到这里的碧微站在一处断壁上,风吹的她衣袍猎猎,广袖翩翩,她目光淡然,衣袖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姿,有种随时要欲随风去的感觉。

“顾大哥,你衣襟被勾破了。”苏清鸢忽然道。

顾遗风被她提醒,这才发现不知是被什么树枝或者其他东西,绣着金线的衣襟上被划出一道口子。他略尴尬干笑道:“让六姑娘你见笑了。”

苏清鸢歪歪头道:“叫我鸢儿就好了。”

说着跳到顾遗风身前,用携带的针线给顾遗风缝上衣服。

少女离得太近,身上的清香和温热的触觉让顾遗风头脑发晕。虽然她在认真的缝缝补补,顾遗风却觉得自己可耻地感受到心跳加速,脸庞发红。

虽然苏沅确实是一枚不折不扣绿茶婊,也爱玩弄男人,但准确的说,她比较爱玩弄的是渣男……如顾遗风这般温和俊朗的男子,她虽然爱靠近,热衷于让他们对自己有好感,却真舍不得那么玩弄他。

应故辞眼看着这一幕气得脸红脖子粗,却说不出话来,他也是被苏清鸢怼怕了,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说话,饶是如此,脸黑的还是像锅底一样。

烈阳道君也不知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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