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修德苦心栽培小皇帝,为的就是弥补他自小丧父丧母的悲惨身世。虽然小皇帝高高在上,可年幼的他若是少了庇护,只怕他朝下到黄泉之后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再等等,等他羽翼丰满了,他就解甲归田,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颜修德虽是权臣,可却厌恶这朝堂之上的权力争斗,这样的游戏,看的多了,就厌烦了。
他在小皇帝面前从来不会说假话,他说三日之内那就是三日之内,小皇帝听了十分欢喜,为自己可以从众多可爱的女娃里面选出和自己志趣相投的伙伴,那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是的,伙伴,不过才六岁的小孩子哪儿懂男女情爱的事情。
颜修德安抚完了小皇帝走出文承殿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午时了,他抬起头来,看着和煦的阳光,今日的天气甚好,也不知道那女人在家里做些什么。
家……
终于有家了。
“王爷,”内侍一脸忐忑地快步走过来,“翊坤宫的那位主出事了。”
他额上冒出豆大的汗水,一脸涨得通红,因为步伐很快,所以他说话都带着喘息声。
颜修德并不在意,冷冷地说道:“那位主儿出事了,你该去找太皇太后,本王管得了朝政,难道还把后宫的事也管了?”
内侍为难地看着颜修德,神色慌张地说道:“是那位主儿寻死觅活地要见王爷一面。”
“她要见,本王就得从?”颜修德一步步地下着台阶,心情本来是很好的,可这内侍就像苍蝇一样,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就差没有把他拉住了。
“王爷,那位主儿说,若你今日不见她,她就一头撞死,让王爷身败名裂。”
“哦?”颜修德微微挑眉,赶紧利落地说道,“那你就去回她,让她一头撞死罢。”
平生他最见不得、最听不得的就是被人威胁,莫非这么多年了,她还不清楚?
内侍显得很忧伤,连蛋都没有的人,一副阴柔的模样倒是平添了三分可怜。
颜修德已经下了台阶,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却是兴趣盎然,忽然转了口风,道:“无妨,本王眼下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不如就去瞧瞧她。”
得到颜修德的话,内侍一脸的雀跃,果然是阴晴不定的摄政王。
只是颜修德并没有立刻去翊坤宫,反而是先去了慈宁宫,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副卷轴,神色却是飞扬的。
内侍引着颜修德朝翊坤宫走去,心中总算是安定了一些。
翊坤宫本是先帝爷宠妃的寝宫,后来那位宠妃莫名暴毙,死相极其凄惨,是以那处宫殿也存在闹鬼的闲言碎语。其实颜修德并不是特意将她安置在翊坤宫的,只是随口一说,让内侍寻个地方将其幽禁起来,哪知却是阴差阳错地安置到了翊坤宫。
这么多天了,只怕……心里的压力也承受到了极限了。
翊坤宫外很是荒凉,红墙之下杂草丛生,毕竟现在小皇帝年幼,不需要太多的宫殿来安置他的后宫佳丽。
宫门紧闭,虽然没有上锁,但门口还是有四个内侍守着,确保里面的苍蝇都飞不出一只来。
内侍见颜修德来了,赶紧行了礼,然后才将宫门给推开。
这里的门有很久都没有打开过了,饭菜都是从旁边的小门开了个洞递进去的,本来一个被废的太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吃食上面也用不着太过讲究。
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让人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满院的荒芜,四处都杂草丛生,这才将将入秋,那些树木就因为营养不良而黄了叶子,还有些都枯萎了,看起来十分破败。
谁都不会想到,往日叱咤朝堂、手握重权的太后,竟然会落得如斯田地,身边连伺候的宫娥都不曾有过。
或者说有,可在后宫那些人不是拜高踩低的,只怕指派下来的宫娥那都是阳奉阴违,对她苛待了。
院子的中间一张太师椅摇摇晃晃的,上面躺着一个人,背对颜修德,一方素帕将脸给盖住,看不出她心情如何。
“怎么,你请本王来,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颜修德走近了太师椅,后面的内侍便将宫门给关上了,有些话他们并不能听。
太师椅上的人淡淡一笑,将素帕从脸上扯下来。
褪去了往日的浓妆艳抹,她的脸呈现出自然的却是往日姣好的面容,曾几何时,她也曾一枝山花笑烂漫,只可惜……往事如过眼云烟。
“你将哀家幽禁在这翊坤宫,也不来瞧瞧,是心中不好受吗?”贺霓凰慢吞吞地站起身来,又抬眼仔细地看着颜修德。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有些地方变了。
那张脸,虽然还是俊美无双,可那些凌厉的轮廓都在变得柔和,好似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只是这样轻轻的一眼,贺霓凰却是笑了笑:“颜修德,你变了。”
“哦?”
“是那个狐媚子影响了你么?”贺霓凰嘴角扯出笑意来,“你和我,终究是一种人,颜修德你别忘记了,你和我都是这权势里面的棋子,你这般对我,皇帝知道了,会做何感想?百姓知道了,你觉得你能逃过史书的口诛笔伐吗?”
颜修德盯着贺霓凰许久:“难道你觉得,小皇帝不知道吗?你别忘记了,这座宫殿,是小皇帝生母生前所住,当初你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自己心里清楚。”
贺霓凰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她正要反驳,颜修德却是笑了笑:“无妨,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