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玲道:“所以你恨到想要我死?”
楚青不回答这个问题,继续道:“有时候我真的在想,淮深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你们到底是不是亲兄妹?甚至会丧心病狂的以为,他犯了不德的罪,因为他爱的人是你!”
这次轮到顾疏玲不说话了,因为对方的指责都是正确的,她无法反驳。
楚青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滴下血来一样:“可是,已经拥有一切的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的怀昔?”她细长干瘦的手指狠狠的揪住顾疏玲的衣领,“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儿子!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剥夺我仅剩的?”
顾疏玲有些怀疑楚青是不是疯了,她看着她的眼睛,字正腔圆:“我没有杀人。”她扯开楚青的手,“我不会杀人,更不会杀那样一个孩子。”
“不是你是谁?你喂了怀昔吃的,第二天他就病了,然后……然后就没了,”楚青满布血丝的眼眶里落下泪来,“那么小的孩子,那可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如果你非要怀疑牛奶里有毒,为什么不怀疑是厨子或是小厮,非要咬着我不放?”
“因为你,也恨我!”楚青居然哈哈大笑,“因为我嫁给了淮深,而你没有!所以,你也恨我!你杀不了我,只好杀了怀昔。是不是?”
“不是,”顾疏玲淡淡道,“我不曾嫉妒你,也不曾恨你。”因为自她踏入顾家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那个人永生永世都只能是她的兄长,不能逾越。
楚青发狂的笑,笑到身体痉挛,然后红着眼道:“你以为我会信?顾疏玲,我讨厌你,从你那的第一天起就讨厌你。讨厌你故作柔弱把淮深的喜欢全部夺走,讨厌你时时刻刻粘着淮深,讨厌你一直淡淡的叫我姐姐,讨厌你成为淮深的整个世界。而你杀了我的怀昔,我不再讨厌你,因为……我恨你,我想你死!”
说罢,楚青居然不知从哪儿拔了一把短刀就朝顾疏玲扑过来,因为两人离得很近,所以顾疏玲完全没法儿躲开。
可是,戏剧性的是,不知是刀鞘太坚实了还是楚青本身的力气太小,她居然没有把刀子拔出来就这么捅了过来。
带鞘的短刀从来就不致命,顾疏玲只来得及一侧身子,然后那刀鞘就擦着她的肋骨过去,没有擦伤,只是把她衣角的一颗装饰用的纽扣扯了下来。
而楚青,由于挥动的幅度太大,自己又是久病的身体,一下子没有稳住,便跌了一跤,摔在地上。
顾疏玲皱起了眉头,看着扑在灰里的嫂子,道:“我的解释你也不会听,那我也用不着解释。你要恨我我也没有办法,只是希望你不要用怀昔的死来冤枉我。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
楚青吐出嘴里的泥灰,苍白的脸上都是脏兮兮的,一双眼睛鼓着,无数的血丝纵横交错着,带着沁人的怨毒与阴冷。她呸了一声,才不愿意听,只是又慢慢站了起来,短刀就落在不远处,但她似乎并没有去捡的打算。她就那样赤手空拳的冲过来,像是想要凭借自己柔弱的身体掐死挤死顾疏玲一样。
然而,她终是做不到的。别说顾疏玲也学过两天防身术,就是她这病弱的摇摇欲坠的身体,就不足以唬人。
她立在一旁,手掌抚着胸口,喘着粗气。
而顾疏玲,她在楚青再一次冲过来的时候,身子一侧,伸手一推,便把楚青推倒在地,伤了手腕,爬不起来了。
而楚青的旁边,正好有一块尖利的石头。好在顾疏玲也是拿捏好了分寸,并没有心致她于死地。
“我不是宽容大度的圣母,但也不会滥杀无辜。”顾疏玲说,“虽然你想杀我,可是你今天并没有伤到我,所以,我只给你这一点小小的教训。只是以后,你不会再有犯罪的机会。再见。”
说完就走,很潇洒的转身。
而楚青,她趴在地上,没有打开的短刀就在她手边,她抓着地面,手指里是泥土和青草,还有火盆里飞出的劫灰。她灰头土脸仰天大笑,笑着笑着便有大滴大滴的泪水涌了下来,仿佛是在对自己说:
看啊,云泥之别,你们从来都是一个天一个地的!不公平,不公平,为什么杀不了她?为什么自己想要的一切都不可能得到,而她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拥有那么多?
粗鲁的抓起一把草来,发疯似的乱甩,在那纷乱的草叶落下时,她看到有一个人影走近她,遮住了天光。
在此之前,楚青已经摒退了所有的下人了,这个院子附近不该有人来才对的。因为她本就打算在这里亲手杀了顾疏玲,为她失去的一切报仇雪恨。
所以,在感觉到来人之后,她抬头,满脸泪痕:“谁?”
黑衣形成黑影,遮住她的光。她苦涩道:“是你?你来干什么?”
“帮你。”
“帮我?”楚青呵呵的笑着爬起来,讽刺道,“你要是帮我,就应该听我的话,在梁家巷就把她杀了。这样她就不会害死我的怀昔了!”
“杀她?”他道,“不知道是你蠢还是我蠢,在那种地方对她下手,简直就是自讨苦吃。只要随便一查,就可以查到你的头上。呵,你以为白城少帅和护妹狂魔的外号真的是白来的?”
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