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彬这才变了脸色，满身瞬间充满了浩然正气。
“你说，你家被鬼抢了？而且还抢得那么丧心病狂？那门神是干嘛的？”
我想着门神算个球？荀元吉都能无视的玩意，也保不齐有其他鬼也能有这个待遇。但是我又想错了。
区区破坏规则的荀元吉一旦和天师门在人间的职责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够看。之前还对荀元吉阴婚诸多忍耐的方子彬居然一改被动，主动拽着我就走，满口承诺着这事他能解决。原因嘛……
“天地万物皆有规则。谁也不能随心所欲想干嘛就干嘛。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除了荀元吉，还有什么鬼魂能有资格越过天庭编织的门神随意打劫凡人！”
凯文出奇地没有住校，从隔壁转了过来，招待着我喝茶，闲聊着拜访原因。我自然又将昨天晚上屈辱的经历说了一遍。
几乎和方子彬一个反应，凯文也表示出了非比寻常的凝重，说出了和方子彬几乎一样的论断。
“没有鬼魂能够肆无忌惮地绕过门神进入凡人住宅，更何况还是如此打破下限压榨凡人的！这事，我有极大的把握可以帮你讨回公道。伯父伯母的那点家当，十有是能够要回来的。”
因为一连得到了两位还算专业人士的保证。那一刻，我的心就不再悲观。甚至满怀期待地看向了内堂唯一露出的一抹金黄。
显然，这个时候方子彬已经进入内室，在法器和符咒的帮助下，正抱着个水盆子妈咪妈咪哄地念个没完。
平静无波的水面于是陡然起了涟漪。粼粼波光一闪，竟然露出了城隍老爷握笔急书的画面。边上的奏章堆得小山般高。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快快快的催促。
是出了什么事吗？方子彬不言，小心地把视线放远。谁知这视线还没转过一圈，竟然就看见个老熟人。
藕色的长袖、鲜红的长裙。面若桃花、倾城绝色。陪在城隍身边，一手研磨，一手接过卷宗，熟稔翻页地插队到桌面，口气还温软动人地好听。
“城隍老爷，这是天庭下来的急件。您还是赶紧先披这个吧？”
方子彬一下就认出了，这个女子是凤羽！之前荀元吉身边的爱将，还曾以荀元吉新王妃自居的高傲女鬼。
她怎么一下子去了城隍司？
疑问远远不止一处，方子彬紧接着又发现素来脾气爆照的城隍老爷面对谁都是不加颜色，却对凤羽的插队行为颇多忍耐。凤羽说批这个，他便点头先看，看完还下笔大大地写个过，丢给副官办事的时候往往还多了叮嘱一定要小心。万事都能延后，只有这些一定要优先办理。
而且不到十分钟，城隍就被凤羽插手了四次，内容从地府扩建到众鬼民生，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有。给方子彬的感觉就是，凤羽一下子就从保全公司的老板娘，摇身一变成了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俗话说这无利不起早，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凤羽原来明明是追着荀元吉不放的，什么时候对满脸胡子的城隍如此上心。
深具商人感觉的方子彬马上就闻到了狐狸的味道。想要帮鲁小梦询问开具的城隍令事情，也暂时被放在一边。
凤羽像是无所察觉的，一连递了四件公文之后，竟然也安分了下来。自己从袖子里掏出脂粉，细腻地抹在脸上。一边擦着还一边和城隍找话。
“城隍老爷，你说凤羽打扮打扮之后，可是好看？”
城隍运笔如飞的动作刹那停了，嘿嘿看着凤羽夸个没完。
“好呀好呀，凤羽你打扮起来，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荀元吉以前不注意你可真是他损失啊。也不知道你怎么那么耐心，居然还能追了他两千年之久，落下个被迫投胎的决定。我都替你可惜。”
“怎么样？以后就跟在我身边给我做秘书。有编制不说，活还轻松。岂不是美事一件？”
凤羽娇滴滴地骂了句您真坏。
然后便是正常的公事流程，再也看不出什么来。方子彬寻思着，也该到开口的时候，就叮铃铃地摇了摇铃。
那一刻后，城隍面色变了，退下了凤羽，正襟危坐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