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喝,都坐。果勒世子不嫌弃,就跟我们几个当兵的喝几杯,这三位小兄弟,也一起坐。”周锦坐在桌前直接吩咐大家不必拘礼。果勒世子也就客随主便,让萨力他们也坐下。
萨力三人拱手谢过将军,拱手谢过世子,也就坐下。
“第一杯,敬世子及三位。无论是何情况,能坐在这一桌是我们的荣幸。”周锦发话,众人举杯,饮尽杯中酒。
“第二杯,敬牺牲的兄弟。愿两国修好,不再生灵涂炭。”
“第三杯,敬活着的自己。”
三杯酒下肚,席上众人皆是沉默。“干,老曾头这次还真没参水,烧得我的胃哦。”陈渭这一说,气氛又活跃起来。
珍馐美味在前,觥筹交错之间,世子向周锦介绍随行的三人:“木塔和木山兄弟皆出自我的母族,是我一同长大的阿答。萨力是我的小伙伴。”三人举杯敬众人。大家识相没有追问关于萨力的情况。毕竟他脖子上的狮子头烙印分明是一位奴隶,但此等场合这位奴隶丝毫没有怯场之色,且对与世子同桌而食习以为常。
阶级身份在周锦的军队从不是一个重要的事情。多的是参将在帐篷内对周锦翻脸吵闹,多的是将士在比武场要求上级上台比划,多的是以下犯上。不论出生,只争手上功夫。
萨力也在不停观察众人,他不想给世子丢脸,虽然他从未坐在这样精细的凳子上吃着没见过的细致美食。他有点紧张,也就不想说话。这样的场合也没什么好说的。能说什么,感谢你们不杀之恩?毕竟前不久,大家还想着怎么弄死对方呢。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厅外响起了小厮的声音。然后是曾总管担忧的声音:“我的少爷啊,你这哪儿去弄得一身泥啊,石头,让你好好照顾少你,你又贪玩去了啊。”
“才没有,就那青云寺的和尚不着眼,少爷要自己去敲钟,那住持偏说他去不是好兆头,拦着少爷,少爷一生气,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旁边跟着的小厮边走边辩解。
“父亲,父亲回来了。”
来人穿象牙白锦缎,细看又有精细的暗纹刺绣,白玉束发,手腕上一个血红玉镯称的皮肤分外白皙,少年英俊,风姿翩翩。周锦的儿子,竟是这般温文尔雅。
“父亲,孩儿今天去青云寺敲钟了,敲了就赶下来了。还是没有迎到父亲,父亲莫要怪罪啊。”周舒走到周锦身旁,开口还是软糯的少年音。
“谁敢怪罪你啊,明天曾总管就不给饭吃。快去内屋换件衣服,脏成这样怎么和世子吃饭。”周锦眼里俱是笑意。
“赵姐姐还在门外呢。我让赵姐姐进来吃饭,她偏说打扰了,要明天和赵知府一起过来拜访。”
“哦,是么。”周锦皱着眉头起身,“老曾,你安排人送赵小姐回去。”
话音刚落,曾总管还没有回复。今日在城门口惊艳了大家的人径直走了进来,一身白甲,未着面具的脸分明是位秀丽的女子,没有粉黛修饰的脸庞,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最好看的是她眉梢眼角的秀气,鼻头虽有一颗小痣,无损颜容反增娇俏。
那样一位风姿飒爽之人竟是眼前的美貌女子,果勒一行均震惊的微张了嘴巴。
“本应告辞离去,却又想着第一时间恭贺将军归来,也就冒昧入府,实在是唐突了。”女子声音清丽,婉转悠扬,似水如歌。
“是周某理应登门向知府大人拜访,赵小姐的心意,周某惭愧。”周锦一本正经回复,言语间竟有疏离之感。
赵家小姐抬头看着周锦,眼睛眨了两下就低下了头,转过身对老曾说:“曾总管再拿个杯子来吧。”
她翩翩而来,靠近世子,颔首,拿起桌上的酒壶自斟一杯,向周锦敬酒:“改日与家父再登门拜访。”
抬手饮尽,女子转身离去。周锦对曾总管挥挥手,曾总管赶紧跟出去送客。周舒一跺脚:“父亲怎么能对赵姐姐这般冷淡。”跟着也追了出去。
“嘿,这赵小姐还没嫁过来我们公子就这么护着咯,这是有媳妇没老子了啊。”陈华大声说道,这是调笑周小公子呢。
周舒一听,脸蛋耳根都红了,转过身做了个鬼脸就出去了。
众人大笑。又坐回卓前。
“将军啊,虽然这赵大头不是什么好鸟,可这赵小姐是真漂亮,你还是赶紧把少爷的婚事办了吧。”陈华喝口酒又给将军出主意。
“做我家儿媳妇,恐怕是委屈了赵家大小姐啊。”
“哎,不过婚约还作数呢。”陈华虽说出口但口气也弱了。
萨力等人就听不懂了,嫁给镇国将军的儿子竟然委屈了?那这赵小姐到底是何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