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清纯,心机却深沉,只会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迷惑人。
祈王摸摸他的脑袋,“万不可偏见视人。”
少年如同被抓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叫道,“说到底你还是在维护那个女人。”
“擎明?”祈王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如此大的反应。
脸涨得通红,少年不知从何说起,扭头,“我去找苏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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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柳从小厨房端了碗热呼呼的汤圆和两叠凉菜。
苏姻吃得正欢,大冬天里一碗汤圆下肚才是暖心暖胃。
少年突然就闯了进来,“皇嫂!”
“咳咳咳。”苏姻费力地咽下堵在嗓子眼的汤圆。
这才抬头问道,“祖宗,你这是想干嘛?”
“本皇也要吃。”少年没答话,气呼呼地瞅了眼桌上热气腾腾的汤圆,叫道。
“青柳,去小厨房给祈皇端碗。”苏姻敲了敲桌子,“顺便把门帘掀起来。”
“为什么?那么冷。”少年搓了搓手。
语气神情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不说身份谁能想到这是一国之主?
“名义上我可是你皇嫂,这男女七岁还不同席呢。你这不管不顾地冲进来……总得避避嫌。”苏姻摊手,“万一被人知道,弹劾祈王,你该如何是好?”
“怎么可能?我皇兄可是祈王,谁敢动他。”少年闷声抗议。
苏姻扯出一抹笑来,汤勺在米白色的汤里划动。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苏姻叹道。
朝局什么的她不会分析,但她那么多本小说不是白看的。
祈皇对祈王的依赖,已足以让她相信他们兄弟感情是真的很不错。
可祈王将祈皇护得宛如一个铁桶,密不透风,依然挡不住有人想往上爬的yù_wàng。
皇家多疑,再亲密的关系,在权利的面前不堪一击。
找到疏漏,一点一点击破。
皇权,人言,这些都是能鼓动人心的东西。
来日方长,水滴石穿,万一某一天,他信了。
抑或祈王的地位有了一丝的松动。
那么,那群人就会像闻见了肉香的狼,狠狠地扑上来。
苏姻笑道,“你是祈国的王上,年幼且不知世事。相比祈王,你可好控制多了。一旦祈王行差踏错,那么便有人试图取祈王而代之,把持朝政。”
少年不再出声,慢慢伏下身来,趴在桌上不再动弹。
苏姻拂了拂衣袖,披上衣服,“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祈王如此更要谨言慎行,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忠君为国,为己谋私更是大有人在。”
她朝门外走去,少年叫道,“等等,你去哪?”
“屋子让给你了,我先去外面溜达一圈。”
外面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温度亦比正午时候低了不少。
微风从门外吹进来,又被放下来的门帘挡阻了去路。
少年趴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画着圈圈。
青柳端来汤圆,放在他面前。
味道香甜,勾得人馋虫都快出来。
刚还馋得要命,此刻却觉得嘴里泛着苦,食不知味。
不知何时,青柳默默退了下去。
温暖的大掌在他后背细细摩挲,他突然觉得心中一阵委屈。
抬头,祈王的脸出现在他上方。
“哥。”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呜咽着伏在他身上。
祈王并未答话,只是如同小时候一般,手依旧在他背后抚摸。
一下一下。
哭了半晌,他才擦了擦眼睛,鼻音浓重,“哥,你会对我很失望吗?”
祈王没有出声,他刚在窗边站了不短的时间,自然也听到了苏姻的这番话。
朝堂上暗流涌动,不身陷其中根本无法看清。
外人都看到祈王重权在握,几乎把持朝政。有多少人视他如眼中钉肉中刺,瞅准时机就恨不得什么时候能撕下几块肉来。
他无数次想告诉擎明,可瞅见他天真的眸子,他又不忍。
他当初是怎样过来的,难怪要让擎明也经历一次吗?
修长的手指替他梳了梳乱了的头发,祈王温和的声音响起。
“失望不至于,如今你这副模样,我作兄长的,自然是难辞其咎。”
他目光看向桌角的花瓶,里头插着两枝腊梅,在这寒冬里散发无限生机。
“有时候在想,是不是不要太宠你比较好?可是一想到你的笑颜,便也忍不下心去管教你。”祈王声音低低的,似是在回忆什么,“你如今,也只是才12岁的孩子。”
“所以……”他的声音大了起来,“对苏姻的话,你不必往心里去。做你自己就好,如此番一般,天真欢喜就好,这也是父皇和母后的意思。”
少年趴在捏着他的衣袖,趴在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祈王静静地看着他熟睡的侧脸,眸子里似是溢出温暖的笑意。
“傻孩子。”
就如现在这般吧,如现在这般平平安安,欢欢喜喜地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