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到达宥州城下,才看到曲端亲自在长亭迎接,两人说笑着进入宥州城;等到了留守司衙门,杨志问起军情,曲端直言不讳:“我觉得这事儿实在不靠谱。吴玠、刘子羽不过一万人,加上大哥你带来的军队,两万多人就打算向八万西夏骑兵发动进攻?要知道西夏人正等着一个打败你的机会。”
“要打败我,就必然要先拿下岳飞,从我们收集到的情报来看,李察哥还在兴州,西夏军的主心骨也就任得聪一人,八万大军来自不同的体系,本身就相当不和,这样的布局有一个最大的敝病,那就是谣言不会停止,而任得聪一旦出事,这个灵州便会犹如一盘散沙一般。”杨志解释说:“李察哥等人对任得聪并不会完全相信,有很多后手布置在暗处;任得聪就算心知肚明,也没有办法来剪断这些伸向他军营的手。”
“大哥,你不会指望这些,是在忽悠我吧?”曲端有些不满地看着杨志,打仗终究靠的还是军队,杨志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致于谣言,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谣言。杨志笑着说道:“老二,李察哥虽然不在灵州,但仍然活着,现在他的一举一动,想必也能影响到灵州的军心;任得聪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他是一个汉人;而且西夏人有一个特点,总是对自己信心不足。”
“现在,你有办法了?”曲端问道;杨志点点头说:“我是想从灵州的内部下手,再坚固的堡垒,也无法防范来自内部的打击。还用老招,说任得聪想在西夏称王,如果机缘巧合,攻打灵州或者用不了太多的人手。”
曲端久在西北,晓得党项各族对汉人的戒心,任得聪已经有一个女儿作为太后监国,西夏贵族对于任得聪的担心与防范是不可能消除的;曲端沉吟了片刻说:“既然是故伎重施,需要一个证据,一个一说就让人相信的证据。”
“可惜孟钺不在了,否则可以从兴州开始传递这样的谣言。”杨志微笑着说;曲端冷笑:“大哥,你在西夏不是没有情报网,武松、蔡福他们到榷场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到了这个时候,用不着再留一手。”
“你们都想多了,我没那么勤奋。”杨志征得曲端的同意,立即派人把蔡福找来,算是宥州路及其他势力猜测的一种回应;蔡福诚惶诚恐地跑来,在大门口看见自己的上司刘子羽问:“刘大人,杨帅找我什么事?”
刘子羽想都不想,张嘴就道:“杨帅想问你对于西夏的情报搜集得怎么样。”
刘子羽是这方面的行家,晓得蔡福都没有离开过宥州,游说西夏高官是绝不可能,兴许能发展几个商人作为自己的暗桩;蔡福顿时就呆了:“刘大人,我来宥州的时候,杨帅可没有这样的安排,只是让我在生意的安排上做做文章。”
蔡福这话里的意思就很直白了,杨志的意思就是照顾一下某些人的生意,摆明了要庇护一些商家,与情报压根沾不上边;刘子羽措手不及,一下子没有了笑容,要是这样,杨志依靠的可就是宥州路的情报,不管是曲端还是自己,虽然都有一个设想,不断侦查西夏的布防,但是对于灵州真正的布置,还是有些吃不准。
刘子羽急忙带着蔡福进入大厅,由衷感慨,生死关头,天地都不管用,自己的命运还得由自己来说了算;但是,话可以这么说,道理也是如此简单,但是有几个人可以做到。杨志看见蔡福行礼下拜,一句话都没有说;曲端亲自问了几句,确定蔡福没有什么对付西夏的任务,一下子也傻了眼。第一抓机
吴玠出面说道:“杨帅,末将绘制了灵州的地图,并且有一个方案。”
吴玠拿出来的地图标注得比经略司还要详细,曲端蓦然从混沌中惊醒,不理会两边手下惊异的目光,注视着吴玠问:“为什么没有预先呈上来?”
曲端这是担心杨志在宥州路暗中布局,吴玠拱手道:“末将在秦州曾经负责推演攻打灵州,当时就产生了许多疑问,到了宥州路,就想弄清楚这些问题,所以专门请教了来往的商人和那些游牧部落,还询问了被俘的西夏将领,经过几个月的积累,才有了这幅地图。”
杨志暗中点头,曲端的能力不在吴玠之下,还是吴玠的上司,在另一个时空被吴玠弄死,现在看并不是偶然,吴玠的心思远比曲端缜密;不过杨志的本意就是不希望历史还按照原来的程序来一遍,及时插话说:“吴玠,把你的作战意图说一说。”
吴玠指着地图说道:“我军进攻灵州,就是把西夏逼上了绝境,单单是想在灵州中止战争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夏州才是我们宥州路的主战场,一旦得知我军渡河,在灵州展开大战,夏州的西夏军必定南下袭扰,我们要在沙漠外吃掉这部分西夏军,到时候就算没有银州等地的大军配合,靠我们自己也能拿下夏州。
倘若能攻占夏州、灵州,西夏迫于压力,极有可能妥协,与我们再次签订协议以保全自身的利益;否则西夏一定会打下去,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一旦战局失控,我军就会陷入被动,毕竟陕西五路在兵力上还是拼不过准备灭国的西夏。”
吴玠说得坦坦荡荡,曲端勃然大怒,他至此才发现吴玠足够狡猾;杨志拦住要暴走的曲端,问吴玠:“夏州五万西夏军,要是从沙漠里杀出来,可不是宥州和绥州的守军可以应付得了的。”
吴玠摇摇头说:“夏州的西夏军已经补充多次,早就不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