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 臣有要事禀报。」甫一进到养心殿, 李敛就脸色凝重的道。
皇上一楞, 示意安福海屏退左右。
「不知爱卿有何要事?」皇上和颜悦色的问。
「皇上,此乃极为要紧, 关乎皇室体面的要事!」李敛抬头看了一眼站立在龙椅旁边的安福海再次重申, 让皇上颇为意外。
「哦?」皇上讶异地道, 就摆了摆手, 「你也出去吧!没朕吩咐, 任何人等不准进入养心殿。」让安福海也一同退下去。
安福海没有多言, 恭恭敬敬地退出去时, 不自觉地瞧了李敛一眼, 却正正撞上了李敛审视的目光。
他微微一怔,没有转移视线,只是谦卑地一笑,就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把殿门关上。
「现在殿内再无外人,爱卿有话不妨直言!」李敛居然如此小心,让皇上很好奇, 同时因为事关皇室的体面,他不得不变得慎重起来。
李敛直起身子,把自己身上的甲冑一件又一件的脱下。
皇上一时间呆住了。
他自然不会以为李敛是想要自荐枕席, 但脑里却忍不住拐了去诡异的方向思考。
难道康禾泰之前所说的话有几分真?真的有士兵或者官员不怕死的送了美女给李敛, 因此李敛被冯子芝「家暴」了!?现在李敛满身伤痕, 忍无可忍, 决定来找朕为他做主!?
冯子芝作为司礼监首领太监兼东厂厂公,在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天子。天子家人「虐打」当朝元帅,这事传了出去确实让皇家乃至整个朝庭失了颜面。
嗯!所以冯子芝「家暴」李敛,李敛苦不堪言来寻朕为他做主,而他一来不想事情传扬出去,二来脸皮薄,所以要朕把外人都屏退出去这事没毛病!皇上忍不住点点头,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殿里甲冑声碰撞出的清脆声此起彼落,不一会儿,李敛就把上半身都脱得干干净净了。
皇上正尴尬地移开眼睛,想要「避嫌」,免得看到不该看的地方,事后被吃醋的冯子芝和后悔的李敛给埋怨上。
怎料,皇上的双眼倏地就像被什么粘住似的,牢牢盯在李敛的胸膛上。
不是预想的青紫瘀痕,也不是满是疤痕的表面,更不是光滑如玉的皮肤。
李敛胸前俨然被一团白布里三块外三块的包缠,明显是受了重伤,而且不知道是因为刚才骑马进城的原因,还是参与大典的关系,厚重的白布表面隐隐渗出血色,看来是伤口破裂了。
「静涯!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来人!传太医!!」看到这一幕,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认为李敛身上的伤势是冯子芝造成的了。
「微臣无碍,让皇上挂心了!」李敛制止了他。
「这可是你前年上战场追击敌军所受的伤?伤势何以会久久未愈?还是你突袭敌军大营时伤口破裂,导致伤势加重?军中的大夫能力何其低下!一个小小的伤势竟然这么久都医治不好,要他们何用!」越到后期,皇上就越发的生气,连一军之主的伤势拖了一年多都医治不好,可想而知有多少受伤的将士被这群庸医耽误!
想到大典上见过的那群身体残缺的将士,又联想到前方传来那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皇上此刻是心痛欲绝,恨不得一个旨意下去把那群害人不浅的庸医通通砍头!
眼见皇上周身杀气的样子,加上刚才的话语,他明显是误会了。
李敛急忙道:「请皇上息怒!臣在战场所受的伤势早在军医的妙手下痊愈了。」
听得此话,暴怒的皇上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爱卿究竟发生何事?」皇上不敢再自己胡乱猜测了,焦急的问。
李敛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出几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却又让皇上大惊失色的事情。
「景和十年四月二十七日,臣中了匈奴人的蛊毒,卧床不起之时,有东厂掌班钱禄在臣的汤药里下了砒霜。」
「景和十年五月十四日,臣的晚膳里有几种相克之物,单独吃之无事,合则成剧毒。负责掌厨的尹善当晚自尽身亡。」
「景和十年七月初八日,臣巡视雁门,有死士假装平民百姓行刺臣,被制服后,咬破牙里毒囊自尽。」
「景和十年十一月三十日……」
李敛每说一样,皇上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李敛所说那十多个人名里确实有不少人都是皇上的死忠。
钱禄还好说,可能是皇上把罢手的消息送往前线前,他已经行动了,打了个时间差。
然而,之后皇上已经命安福海撤销一切针对李敛的命令,为何他手下的这些暗子还会前仆后继的去害李敛!?
皇上知道这些暗子对自己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那么,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才会这样做呢?
难道,他们并没有收到朕撤销的命令?还是,朕的命令被中途篡改了?皇上立时想到最有可能的两个原因。
「在回京前一晚,有刺客潜入臣的帐篷,刺杀臣,被臣当场击毙……」
不用再多言,皇上已经明了。
李敛胸前的伤口乃刺客所伤,但被李敛把消息封锁,所以元帅回京前夕被刺伤这骇人听闻的消息,才没有流传开去。
「臣知道钱禄、尹善…等人对皇上忠心不二,绝无半点二心。」李敛说这话时,低着头,皇上看不到他的神情。
「没错,但朕敢保证从没下达过要害你性命的命令。」皇上这话说得半点也不亏心,他从来没有想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