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贾敛这样软软糯糯的叫着自己,周文帝心也要软下来了。
「唉!」儿女都是债。
周文帝长叹一口气后,摸摸贾敛的头,「听朕的,你现在不想成亲,就先与明珠定亲,过两年再行完婚。」
戴权拼了老命似的向贾敛打眼色,嘴上道:「对啊!小公子,你就听皇爷的话吧!皇爷都是为你好。」皇爷现在上了年纪,情绪不能太激动,先答应下来,以后再从长计议吧!
贾敛却毫无犹豫地摇头,坚定地说:「不。」
「你!」周文帝真的被气倒了,他颤颤巍巍地指着贾敛,「为了那小冯子,你真的要气死朕吗!?」
「三爷,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小芝。」小芝既然愿意与他在一处,他就不能委屈了他,哪怕只是权宜之计。
想到冯子芝,贾敛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轻声说道:「我这一辈子,只有他一个就足够了。」
他在周文帝面前素来孩子气得很,可是此时郑重起来,却令人感到发自真心的诚意。
「你这样是错的……」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对错可言?」贾敛反问。
「男子相恋不合人伦,世人不会接受的。」
「如果我喜欢的是女子,就一定是正确的喜欢,如果是男的就错了吗?只要是世人所不容许的,就是错的吗?」贾敛倔强的注视着周文帝,「这还算是喜欢一个人吗?!」
「你……」周文帝神色复杂地瞧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无力地挥挥手。
戴权意会,踏着小碎步,拉开旁边的一道屏风。
贾敛顺势看过去,屏风后竟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姿容貌美,眼角眉梢精致得不似真人,俨然是贾敛和周文帝话里话外争执的主角──冯子芝。
「小芝?你怎么会在这里?」贾敛惊讶的问。昨天冠礼后,贾敛就把冯子芝留了在府里好生休养,王翊也出面应付了那几个由周文帝派来接冯子芝回宫的内侍。
「刚才的事,小冯子你是听到的了。你觉得呢?」周文帝知道自己是说不动贾敛的了,笑得若无其事,彷佛从没下令鞭打冯子芝似的,温声道。
「敛儿刚及冠不久,年少气盛,总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你别怕,若你不喜欢,朕不会勉强你。」周文帝看起来极为公正大度,一副他深知此事完全是贾敛自己一厢情愿,冯子芝是受贾敛逼迫才不得以从之的样子。
「朕向来对你的看重不弱于敛儿分毫,正打算不日就升你为东厂厂公,并入司礼监替戴权打下手。若你真的不愿意,但说无妨。朕定然不会委屈你。」
凝视着跪倒在地的爱人,冯子芝的眼睛突然酸涩得厉害。
刚才发生的那一切,他全都看进眼里,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他知道,皇上是希望他开口拒绝小敛的。
甚至许下东厂厂公和日后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一位。
他也觉得,那英姿勃勃的男子,该有一个同样优秀的女子站在他的左右。就算不是女子,也不该是一个不男不女的…阉人……
可是这一声拒绝的话,却梗在他的喉咙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想到爱人身边会有另一个人,冯子芝心里的嫉妒就忍不住疯狂地冒出。而且看到贾敛为了他的努力争取,他怎忍心拒绝?如果拒绝,他觉得自己是玷污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情谊。
冯子芝垂下眼帘,低头说出很可能是自己这一生最自私的一句话,「奴才…同样心悦…贾将军。」
「哼!敬酒不喝喝罚酒!」周文帝的脸立时就沉了下去。
「戴权!」
听得周文帝的吩咐,戴权苦笑地从桌下捧出一个托盘,走到冯子芝跟前。
托盘上置放着一青花瓷酒壶和一个白玉酒杯。
贾敛细看,吓得大惊失色。
因为他发现那青花瓷酒壶竟是大名鼎鼎的九曲鸳鸯壶。九曲鸳鸯壶本是春秋战国时期,楚国妃子郑袖为方便服药而命人精心制作而成。酒壶中间有一隔断,将壶一分为二,一边装酒,一边装药。后来,被奸佞之人用于毒害他人,造成了很多宫廷冤案。
贾敛也能认得出是九曲鸳鸯壶,冯子芝自小长于内廷,见过数之不尽杀人于无形的方法,又怎会认不出这青花瓷酒壶的虚实呢!
「这里有一壶由海西福朗思牙贡上的葡萄美酒,据说常饮之,可延年益寿。」周文帝一顿,「然而,有人糊涂,把鸩酒都混了进此壶的暗箱之中,饮之立死。」
「小冯子,你若是识时务,就喝葡萄美酒;若是坚持己见,就按动机关,喝鸩酒。」周文帝意味深长地俯视着冯子芝。
「你素来机敏,应该知道该如何选择。」
「三爷!」贾敛地惊叫出口。
他顾不得周文帝不悦,就要上前打破那九曲鸳鸯壶。
周文帝冷哼一声。
戴权领会,身影一闪。
只见贾敛的身前蓦地出现了一只白净细腻的手。
那手把拇指与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轻轻拂过贾敛胸口的神封穴,又立即伸指又点他极泉、大椎、京门等数处大穴,不带一丝火气,姿势美妙已极。
贾敛立时全身酸软,动弹不得。
「伴伴!」却是戴权出手,把贾敛点倒在地。
如果单说内功,戴权苦修数十年,又有周文帝供应的人参、雪莲等物,内力较同样苦修数十年的人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