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度一脸悲切的跪在指物峰的后山上,他的身前有一位中年男子,手中正捏着一枚棋子,看着面前石桌上的残局,摇摆不定。
该落在何处呢?
“师傅,弟子不孝,输了,还请师傅指点。”
中年男子着一身黑白长袍,金丝秀襟,容貌平平,一脸宁静,眼角有些拉拢,面相看着有点儿丧,不过眼神却很清亮,目光所及,仿佛能将天地看个透彻。
这中年男子,正是人称宋半理的指物峰祭酒,宋修。
“输了没事儿,你爷爷输过,你爹输过,为师也输过,输而已,不丢人,找出输在哪里即可。”
宋修想了想,终于把棋子落下,紧接着便看到他对面的棋盒中,凭空飞出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之上。
宋修又捏起一枚棋子,沉吟道:“你现在想明白自己因何而输了吗?”
公孙度低着头,道:“弟子愚钝,还没想明白,请师傅指点。”
宋修又下一子,道:“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既然你输给了那人,自然要去他那里找原因,去吧,莫要烦我。”
公孙度丧着脸离去了。
宋修看着棋盘上的残局,随口道:“他到底是谁?”
黑子悬于半空,片刻后,半空中悠悠传来一道声音。
“不可说。”
这声音的主人,是吕仙。
………………
不可说,不是不能说,不是不会说。
秋君看着突如其来的公孙度,就有些不会说的意味了,心中疑惑,捉摸不透他的来意。
首先,这人很恨自己,因为自己记录栏里的怒气值和怨气值不断的在加,公孙度只是看着自己,不到三分钟,就已经刷了快一千的怨气值了。
其次,他是还想找虐吗?
也不像。
“你来干什么?”秋君不解道。
公孙度深吸了一口气,道:“度蒙学至今,已有……”
“说人话。”
“我输了,但是我不知道输在哪里,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公孙度说完,深深的鞠了一躬,行了个大礼。
秋君手中捏着一块儿元金,丢在远处,让小奶狗自己跑去捡,这才回头看向他,开始琢磨。
这小子想啥呢?
怨气值还在涨呢,明明心里恨我恨的要死,搁这儿跟我装啥呢?
秋君想了想,手指敲着躺椅的扶手,道:“教你?也不是不可。”
“谢先生……”公孙度还没来得及感谢,便听到秋君又道。
“但是我以什么身份教你呢,咱们非亲非故,你昨日还帮着贞德修几人意图羞辱于我。”
公孙度听完之后脸黑了,低下头道:“还请……小师叔……不吝赐教。”
来自公孙度的怨气值——200。
小师叔几个字,完全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呵呵,至于这个学费……”秋君看着公孙度,公孙度看着秋君,直到看见怒气值冒出来,秋君才慢悠悠道:“当然是不需要的。”
“你有何疑惑,说吧。”秋君道。
“我就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输了。”公孙度直楞楞道。
秋君犯愁了,这种哲学问题,自己总不好和他解释一番什么是唯物辩证主义吧?
“嗯,你真觉得,白马不是马?”秋君问道。
“当然不是。”
秋君点点头,道:“这不就对了,你自己都不信,又如何让其他人信?”
公孙度听完这句话,放佛感觉一道光打在了自己的脑子里,但是又什么都抓不住,一时间,呆立当场,眉头紧锁,开始思考了起来。
秋君不习惯眼前杵个男人,挥挥手对他道:“回去慢慢想。”
公孙度就这样一路思考着回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过漱玉峰那七拐八拐的山路的,居然没掉到山下去。
回到了指物峰,公孙度一路上都恍恍惚惚,碰到人都不知道打招呼,嘴中喃喃自语,神色充满困惑。
大师兄疯了?
指物峰的学生们看到公孙度怪异的模样,纷纷打听发生了什么,当听说公孙度只是去了一趟垂星峰便成了这幅模样之后,纷纷倒抽一口冷气。
太狠了,第一次打照面吐血昏倒,身败名裂,第二去直接就疯了。
这秋君,绝不能惹!
公孙度当然不是疯了,他只是心中有疑惑,自己不信,便不能辩了吗?既然如此,世间万物自有定数,自己还辩什么?自己名家又名什么?
这个问题涉及到了本心,乃至他的道心,公孙度一时间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公孙度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不断的转圈圈,不断的思考这个问题,状若疯魔。
宋修得知后,哭笑不得,只得亲自来到公孙度院子里,看着好好的弟子成了这副鬼模样,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既然不可说,我便亲自去看看吧。”
他走到院子里,看着犹不自知的公孙度,大喝一声:“呔!醒来!”
公孙度本来还在思考那个问题,随着宋修一声爆喝,只觉得脑中一震,似晴天一声霹雳,将他从那种沉迷的状态中惊醒。
“老师?你怎么来了?”公孙度茫然道。
“你随我来。”
宋修说完,便转身离去,带着公孙度下了山,朝着垂星峰走去。
公孙度茫然的跟着宋修来到了垂星峰,心中一惊,怎么来了这里,随后又有些暗喜,难道老师要替自己出那口恶气?
秋君正在大松树下躺着睡大觉,正值晌午,时节已然入夏,天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