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眼光一转,不管是什么原因,如今鹤堂这些余众已经成了落水狗,只要透出身份那就是人人喊打。
怪不得这西鹤主克兰鬼鬼祟祟,行事低调。原来她如今也是朝廷剿杀的对象,落魄乡野江湖。
一念至此,狄仁杰心中竟是忽而一松。克兰这女人,从内而外透着一股邪气。就那极为魅惑的双眸之中,都透着一种狡诈与狠戾的气息。
与这样的女人谈条件,从她身上获知自己所需的消息,自己心中并没把握。
但是鹤堂沦落至此,反而给自己的谈判加了一点难得的赢面。当然,一切都得摆平了这东鹤主等七人再说。
“西鹤令?你竟还觊觎我的西鹤令?”克兰咯咯笑道,心中却在同时一凛。
东鹤主不提西鹤令,她还没有想到这一层。还在顺着往常的思维,以为自己亲自赶回西北,就能笼络号令自己经营多年的鹤堂西北势力。
可是这东鹤主一提,才乍然想到西鹤令在眼下的重要性。
西鹤令是鹤堂总堂主亲自给东西鹤主的权利凭证。鹤令在手,就可随时代表总堂行使相应的权力。
不管是在河东本地的东鹤主,还是远在西北图谋发展的自己,呼和号令都是以鹤令为凭。
若在往常,即便自己鹤令不在手,西北鹤堂诸线属下谁敢无视自己这西鹤主?
但是而今不同。鹤堂被灭,大势已去,总堂生死未卜。没了总堂的权力笼罩,鹤令就极为重要。
东鹤主一旦得到自己的西鹤令,便取得鹤堂西北诸线的代替堂主的支配权力。自己这西鹤主将被架空,甚至会被东鹤主以东西鹤令,号令鹤堂残余人手将自己直接袭杀。
心念百转之间,克兰眼中寒光闪烁不定,一丝不易觉察的急怒悔恨之色一闪而过。
早知鹤堂会被朝廷剿灭,就应该提前将西鹤令的威信降低,极力拓展属于自己这西鹤主真正的线脉。
而今倒好,鹤堂一步跌落深渊万劫不复,自己这些年来为鹤堂拼死卖力,到头来若丢了西鹤令,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更何况,如今自己这西鹤令,还在那该千刀杀的李沐手里!
“想要西鹤令,就拿命来换!”克兰冷冷一声,手中刺目的白光一闪,短刃如霜,身形直向东鹤主掠去。
与此同时,驭马人焦三撕下一条衣袍,将胡芸在自己身前捆缚结实,道:“丫头莫怕!”
焦铁牛也学着爷爷的样子,将身后的胡之渔束好,向焦三高声叫道:“爷爷,这些人是坏人?我伤了他们没事吧?”
焦三还没来及回答,那七人中一个矮子哈哈笑道:“小子,小命都要没了,还在这里狂什么?!”
他话音未落,焦铁牛已是大怒。一声大吼,双臂一抖马缰,出手如电,在马身上疾点几处。
顿时,他身下的黑马就如同骤然间被打了一支兴奋剂,连马的双眼都在瞬间变得神采奕奕。
炫目的阳光下,黑马一声长嘶,浑身肌肉暴涨有力,毛发闪亮如黑缎。随着这焦铁牛这声大吼,马身嘶鸣几乎要直立起来,两蹄如迅雷般夹裹着一阵强风,向那矮子席卷而去。
那矮子显然是东鹤主身边极为得力之人,身手了得。眼见这马突发神威,一惊之下,身形甫动的同时,拳风呼啸击向黑马的踢腾而来的马腿。
“嘭——”一声闷响,那矮子就地滚向一旁,双腿一旋已是从地上掠滚至一旁,单腿跪地握着自己的手腕,恨恨道:“畜生好大的蛮力!”
铁牛一击得力,精神大振,连连高呼道:“黑龙,好样的!咱们再来!”
他的黑马一边长嘶着调转马头,四蹄已是践踏出一片尘烟。
那矮子手中一晃,已是擎出一柄利刃。嘿嘿一声奸笑便向马蹄削来。很明显,这人久经实战,早就在一瞬间判断出这马的蹊跷,就立刻将马匹锁定为攻击目标,置马背上的人于不顾。
“驭马人!”东鹤主毕竟见多识广。这焦铁牛一出手,他就认出了这一黑一红马背上者控马两人的来历。
“西鹤主口味妙得紧啊,连这等玩马的老头子都收在裙下了么?”东鹤主一声讥讽,身形一纵,如飞鹰掠食般向克兰袭杀过去。
就在东鹤主身形疾闪向身旁的克兰时,狄仁杰只觉得眼前一花。
东鹤主身形才到,却就在这一眨眼间,他的身形在阳光下,竟是重重叠叠成一片黑影,团团将克兰罩在其中。
一个人怎么能幻化成一团光影?
那自然是速度!
能有这般身形移动变换速度的,内力自然非同一般。
“好一个东鹤主闫昌,你将功力瞒得好啊!”光影中的克兰一声怒斥,显然,东鹤主此时的武技强度连她也是十分意外。
向来东鹤主在与自己平日偶或的交手中,不过半斤八两的样子。但是此时能有这等出手,显见平日在刻意隐瞒。
“哼!堂主那老色鬼,多思善疑。我若不韬光隐晦,又没你西鹤主床上献媚,这东鹤主之位岂不是早就丢在几重天外去了?”
东鹤主身影变换,出手如疾光电闪。转瞬间已是攻出数招,连带口中言语不停,竟丝毫不显得吃力。
克兰银牙一咬,东鹤主的话,她知道绝不是虚言妄语。总堂主,就是鹤堂的皇帝。伴君如伴虎,这点道理在鹤堂也是同样适用。
手下没本事,便弃如敝履。手下功力过强,又疑惑居心叵测,威胁他自己的堂主之位……
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