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第一场雪下了,料峭清寒,院中的红梅一枝独秀。

红芫察觉红鸾香帐骚动,带着一行人候在旁边。

“什么时辰了?”

青葱玉指从帐中探出,修长的食指轻轻撩起香帐,手指如玉,白的惊人,偏生指甲粉嫩,嫩生生的像朵花似的。

单凭手,就可猜测此人相貌不差。

“小姐,已经是巳时了,”红芫回答。

“嗯,下去吧。”顾荷手一摆,挥退了众人。

“是。”红芫有些为难的看着身后一行等待的人,最后应了一句。

红芫遣退了一行人,最后叹了口气,合上了大门。

“红芫姑娘,皇后娘娘还没起呐?”候在一旁的大太监张公公连忙迎了上去。

他已经候了半个小时了,好不容易等到皇后娘娘醒了,娘娘却不愿意见人。

“小姐......皇后娘娘偶感风寒,病卧在榻,麻烦公公回去通报皇上一声,晚些日子,娘娘必定上门谢罪。”红芫板着脸,正色道。

“明白,但明日可是大日子,请姑娘多提醒娘娘。”

张公公说完便重重地叹了口气,退下了。

皇后娘娘这说辞他已经听了无数遍了,但是又能怎样呢?但愿明日太子的册封大典,皇后娘娘千万要出席才好。

顾荷生于将门,爹爹是边疆大吏,头上三个哥哥,都是镇守一方的重臣。

虽出生显赫,但是顾荷打小却是个温良的性子,因着长的美貌有才情,及笄后就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后来皇上,也就是当时的恭顺皇向先皇求婚,历经艰难才将青梅竹马的顾荷娶回来。

这桩婚姻本是一番美谈。

但是新皇登基后,各方纷纷弹劾,外戚势力过大,危及皇权。

为此顾大人亲手将三十万兵符奉上,顾家的三位哥哥更是请辞归家,为的就是顾荷宫中的安稳。可皇上不知怎么想的,兵符收了,请辞也批了,但是却寻了个罪名,将顾家一家抄家贬至边疆。

顾家抄家的那天,皇后自缢了,救回来时发现有孕。

后来皇后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为了腹中的孩子,也不吵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直到上个月顺利诞下皇子。

生产完后,皇后娘娘就一直闭门不见了,就连自己十月怀胎的皇子也不愿意见,终日在宫中消沉。就连皇子被册封为太子这天大的喜讯,也丝毫引不起皇后的注意。

雪窸窸窣窣地下,从白天下到天黑,天刚刚亮时才止住了。

红芫看了看天边初生的日头,心道,太子果真是天定之子,就连老天也怜惜太子册封,定了今日的好天气。

“红芫,”屋里顾荷叫了一声。

红芫赶紧开门,扶住顾荷的手,接着手朝后一挥,宫人排成一排,整整齐齐地站在红芫身后。

一番沐浴更衣后,穿着华服的顾荷披着散发慵懒的坐在镜前。她打开了一个漆黑金雕匣子,将里边的朱红药丸,放在掌心细细把玩。

“小姐,”红芫见到那药丸却仿佛被针扎到一般,连忙将药丸拿下,仔细的放回到匣子中,随后用帕子,将顾荷的手仔仔细细地擦净。

用了三条干净的帕子,擦了好几遍才放下。

“你啊,”顾荷看了反笑,轻轻地点了红芫的手,将刚刚拿药丸的手放在鼻尖嗅了嗅,说道,“味道不错。”

“小姐,”红芫无奈叫了一声,随后将身后宫人挥退。

“咱们就安安心心在宫里过日子,你还有太子呢,”红芫劝道。

顾荷罔若未闻,只轻轻点了点头,闭眼歇息。

晚些是太子的册封典礼,就算顾荷平常再敷衍,这次也是要去的。

凤凰盘旋于背,领子是金丝孔雀,再戴上一顶后冠。

这还是登基大典外,顾荷第二次穿上皇后正服。

“娘娘,时辰到了。”红芫轻声提醒。

就算平常顾荷再不喜皇后这个称呼,红芫在这种典礼下,也是不敢叫她小姐的。

皇后娘娘是皇上的正妻,顾家的小姐不过是被贬之人。

顾荷闭着的双眼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看着镜中之人,

蛾眉杏眼,鼻梁小巧,朱唇不点自红,双眼朦胧,自有一番风情。

当年就是这张脸,迷倒了不少人,也害了自己一家,她暗暗感慨。

“太子呢,”顾荷问道。

“在皇上那。”

“呵,他这是在怕什么?”顾荷嗤鼻。

红芫失笑摇了摇头。

因着太子年幼,得有顾荷抱着,登到最高处。

红芫知晓自家小姐的脾气,在大典前就与张公公通过气,届时由张公公从皇上手中抱过太子,再交由顾荷手中。

这自然是不合礼数,但是红芫知道张公公必然会先请示皇上,而皇上自然是会答应的。

毕竟,这是顾荷的要求。

在外人看来,皇上独宠皇后,这一小小的要求,自然也是允了的。

事实上,皇上确实允了。

顾荷出发至册封大典时,宫里头一个眼生的丫鬟硬是挤到她身旁,塞了一张纸过来。

顾荷捏着薄薄的一张纸,身体微微的有些颤抖。

纸张被她揉皱,汗水打湿,却清清楚楚地看清,上头的字。

“可。”

顾荷将纸条塞至内襟,看着院内方正的天,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怎么了,娘娘。”绿竹问道。

绿竹是顾荷的大宫女,皇帝的人。

顾荷一改性子,难得地给了绿竹一个璀璨笑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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