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蠢货!”
还未说完的话,被何霄一口打断。
明明声音如此稚嫩,语气却那般的老成。
陈雷捏了捏眉心,就不该一时兴起,同这个小鬼一般见识。
“打住,小鬼,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刚遇到的意外,是不是针对你的!”
话语间完全是肯定了这一事实。
刚才的打斗其实也只能说是试探,按往常,陈雷定不会理会。
只不过也正是刚才的那一幕,更加的确定了他心中所想。
这小鬼头自那意外出现之后,整个人就处于一个时刻会走火的状态。
似是隐忍,又似暴怒,更似无奈。情绪很复杂,所以,更容易失控。
果然,此话一出,何霄如同被揭开防备面纱的小兽,眼神骤然嗜血。
“小子,这种眼神不适合你。”陈雷慢慢走了过去,在离何霄一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蹲下身,抓住何霄的肩膀,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原处,“何霄,如今我们算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也是拴在一起的蚱蜢了,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你应该相信我们。”
陈雷说这话的时候,直视着何霄,将自己所有异样情绪敛去,徒留真诚。
平日里放荡不羁的模样也消失不见,难得的严肃且认真,充满着浓浓的柔意。
他是看出来这何霄并不坏,而且从这里到那舟山,指不定要走多久,能将他摆正成为朋友,也是一件利人利己的事。
只不过,对方并不这么认为。
“呵,血缘的羁绊都如同摆设般,你?”语气中尽是嘲讽,眼神中尽是怀疑,“你有什么能让我去相信的!”
说着说着,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情绪失控了起来,“统统给我滚!”
嘶吼着,咆哮着,试图将自己不安的情绪全都要释放出来。
良久,空地上只有他一人的声音。
等到何霄累了,头垂了下来。
这个时候,应该更需要安慰吧,众人皆是这种心理。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陈雷的眼眸微微一缩,瞬间将身上的气势骤然爆发。
那是一道土垒墙,连同光芒也一起夺走,将二人困在了一处。
黑暗中,火焰猛然间绽放在陈雷的指尖,如同摇曳的烛光,荡漾在人的心田。
这一幕,太过于温柔,美好的,让何霄不知不觉放下了心底的伤痛。
“那是老头子派来提醒我的!”
稚嫩的嗓音无不透露着冷漠,仿佛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怪了。
“老头子?你父亲?”陈雷眼眸一阵紧缩。
何霄低下头去,于他而言,父亲对他来说太过于遥远了。
窸窸窣窣,衣衫滑落。
单薄的小身体,整个光洁白皙的背上都是狰狞可怖的伤痕。
火苗触动,点点斑驳。
陈雷看着微弱的焰火下,何霄小小的身体上触目惊心的一道道伤痕,满目的震惊。
是谁!会如此心狠的去对待这么一个小小孩童?!
饶是他见多了病人,又做了无数手术,可是看到这一幕,心脏隐隐地抽搐起来。
想他一个铮铮傲骨铁汉,看到这满目伤痕,竟有种眼泪掉的莫名冲动。
“别告诉我,这些是你那父亲留下的?!”
拳头紧攥,发出嘎达嘎哒的脆响,这是陈雷暴怒的前兆。
那些个刀痕,新肉烂肉都连在一起,那几个洞又是怎个意思!肿起来的那块肉又是怎么形成的。
火焰以一种不可描述的形式蔓延开来,像是要把他们二人都焚烧成灰。
“嗯。”何霄勾了勾唇角,荡起的那抹笑容肆意而狂妄。
但看在陈雷眼里,完全是一个明明才七八岁的小男孩却已经走在嘲弄人生的道路上,且,一去不复返。
陈雷眸中邪肆而森然,冷若冰霜的脸上尽是寒意。
他想杀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似冷静地问道:“你父亲有几个儿子?”
何霄没有去猜想陈雷眼中的深意,笑了笑,缓缓地说道:“几个?呵呵,我也不知道呢,反正,何笙不是第一个,我也不是最后一个!”
陈雷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何笙看起来也有二十三,而眼前的小鬼八岁模样,听他的意思,上有年长下有幼弱。
这大家族,生孩子怎么像下崽子一般!
“大叔,在我会爬的时候,我父亲就已经让我拿刀了,会走的时候,呵,都已经学着杀人,像你这种温室里长大的人怎么知道我们这种人活得如此不易呢!”
说话间,竟要徒手撕开这土属性元气形成的堡垒。
“从今日起,有我陈雷一日,定护你周全!”
在这空荡的环境中,陈雷略带沙哑的嗓音透露着无比的坚定。
何霄的眸光刹那间闪亮,一道异样的光芒流转在他的眸中,而后荡漾开来,唇角掀起的笑容竟是那样纯粹。
他将手缓缓背在身后,而另一只多出来的手对着后面随意地摇了摇,似是感谢似是拒绝。
但这一变化,于陈雷而言,是一个欣喜的开端。
在看到何霄风轻云淡地撕开了陈雷特意制造出来的坚强土垒墙时。
陈雷不禁怔了怔,而后摇摇头,一脸无奈地扯扯嘴角,“臭小鬼!”
待二人出现之时,众人皆围了过来。
何笙在视线接触到*着上身的弟弟时,快速地脱下外套往何霄的身上一罩。
想也没想,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弟弟,一抹心疼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