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望着透明水晶制作的房顶,透过房顶望向那天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天穹的那处杨玄凝望的地方,在几分钟之前,还是亮度异常的一颗星星,但现在却飞速黯淡了下去,用肉眼是再也看不到那处的那颗星了。不知道在这几分钟之间,帝国的钦天监又或者是某些大能有没有感受到并且观测到这次异变。
不过现在的杨玄是没有心情思考这些问题的。他的心中,被一些莫名的情绪充斥着,以至于并没有引神内视,观察一下自己导入体内的星力,而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
原来,自己的家乡,自己的故乡,在这个世界也能观测到啊,那颗温暖的恒星,还成为了自己的本命星辰,这是多么讽刺又多么真实的一件事情啊。
原来是,自己终有回归那个世界的可能性,自己肯定有回去的希望。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原来,这是自己的命运,也是两个世界的互通之处。
本来,这个世界也有太阳,夜有月光,自己早就该想到的。那么,这个世界如果是另一个星球的话,那为什么会跟原来的世界那么像呢,在某些方面。
若说发展的历史都是大致相同的,但不至于相似到细微之处吧。连文字,人名,都是那么的相像。更不必说文化,历史发展了。但其中却又是有不同的,这又会是怎么一回事呢?
杨玄的心中,这些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便不再多想了。他此时心中,最思念的还是自己在那个世界的山河故人。刚才只是惊鸿一瞥,也不知道那处现在会是什么时代了。
总不至于过了几千年吧,起码自己在那颗星球的周围没有看到什么超越自己认知的东西。所以,更可能还是在自己的时代,或者之前。所以,自己还是有回到那个世界的机会的。
窗前的月色,如雪如霜,肆意的铺在了榻上桌前,也勾起了杨玄的无尽思念。
还有,乍然而起的,不知所终的孤独。
是啊,太孤独了,杨玄想着。
只有自己,只有我这一个人,通了两个世界的记忆,拥有两个世界的传承,这真的是太孤独了。
独在异乡为异客。
这周围的人们,虽然看起来跟自己没有什么差别,也说着汉语,穿着汉服,用着汉字,甚至还有汉家典籍。但他们,终究是理解不了自己的。
问问他们,他们知道电脑么?会玩电脑游戏么?看过小说么?知道铺天遍地的新闻么?有跟同学一起玩游戏的那种乐趣么?
这是,两个世界的乐趣,也是,两个世界的不同。
我谈柳永,敢问朱夫子你知道么?我问你纳兰容若,不知你听过他的词么?两个世界的记忆,本来就不尽相同,而自己有了两个世界,看似坐享了两个世界的成果,但其实是这个世界最孤独的人了。
孤独啊,在这个深夜,刚刚看到自己的家乡之后,自己感觉变得更加的孤独了。
为什么会这么孤独呢?因为,自己在这个世界,没有可与陪伴的人啊。心里的那个秘密,真的是藏在了内心深处,谁也不能说的那种。没有人能跟自己真正的交流,自己能不孤独么?
杨玄的心中,涌现了无数的孤独,充斥着自己的内心,这让他很想做一些事情,去排解一下。若不然,自己今夜在这间房间,怕是久久无眠了又。
忽然,窗外仿佛起了一阵风,吹开了本来就没有完全合上的纱窗,从风里飘进来的,还有雨滴声声,仿佛欢快的水珠跳进了月色里。
杨玄望着窗外,却没有感受到水滴的欢快,而在心中却涌起了一阵凉意。
杨玄想了一想,走到了桌子前,就着未燃尽的烛台和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抽出来了一张亮白如雪的纸,将自己上午磨过的残墨又在砚台边磨起,同时心中也在构思着。
待墨已磨好,杨玄抽起一根毛笔,拿在手上顿了顿,想道,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的宣纸啊。继而挥毫在纸上写道:“月半横斜疏影,檐下银铃清冷。滴雨入春风,君且幽窗细听。人定,人定,莫再簟纹灯永。”
写就,杨玄吹了吹墨染的纸张,仿佛心中的情绪也不由得消解了一部分,感觉到了一丝轻松的怅然。
一滴泪,不由得从眼角落下。与窗外的春雨一样。
滴滴泪,落在了这纸张之上,渲染了墨滴字迹。
滴在纸上渲染尘世凡。
是这样的么?师友尽处都有,然而故酒知交无一人。
是这样的吧,在这个世界,还是如此的孤独。
大道书院,一间卧房之中。
这间卧房装饰的并不奢华,但却能让人感觉到很是舒适。若想坐,又有软椅,又有凳子。若是想睡,也有软榻厚被。若想写写东西或是读读书,书桌的摆放也是恰到好处。
朱夫子此时便在这间卧房里,手握着一卷书,仰头望着星空。
杨玄那小子,已经引星成功了么?朱夫子的心中,暗自想道。
看来,十五年前的星坠,与今日的远星之光,应该都与杨玄这小子有关吧。朱夫子心中暗自的想着,难道他真的是天生圣人,才有如此的不寻常之处么?
那么,既然十五年前有两处星坠的话,长安的这边象征着杨玄这位天生圣人的降世,难道秦州的那里,也会出现一个天生圣人么?
但是圣人降世,为何没有地气之动呢?只有天星之坠,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啊,天生圣人也没有出现过这种奇异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