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凌广之的人都会感到十分惊讶,对其印象深刻,并不是因为他冠绝当世的刀法,也不是因为他一心想做那武林第一人的昭昭野心,而是因为他的长相极丑。虽然凌广之身材魁梧,足有八尺挂零,比寻常人等高出不止一头,但比例却十分怪异,双臂粗壮过膝,双腿却短小似侏儒,络腮胡子铜铃巨目,不怒而自威,一道极深的刀疤自其左颊直至右边嘴角,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江左当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位有过三年师徒之情、授业之恩的名义上的师父,但至今仍然不愿意去看他那张面目可憎的脸,所以他进入励武堂后便一直眼观鼻鼻观口,不瞧凌广之一眼,只是说道:“师父,我回来了。”
凌广之近日里忙得不可开交,也知道未明教来者不善,能否守得住这神刀门四十多年的基业尚未可知,更知道未明教教主当代明王龙英前些时日已经破镜大乘,成就极境,所以甚至连自己是否可以全身而退都不得而知,心情自是极为烦躁,但今日看到离开已经有些时日的爱徒江左平安归来,不禁喜上眉梢,只不过他这眉梢已经与头发胡子连为一片,竟是难以分辨出到底在哪。
只听凌广之哈哈大笑,说道:“你小子终于回来了,幸好这次没有把命搭在望京城,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向你爷爷和你师父交代呢。”
江左懒得多说什么,简单的回答道:“这三年里,你才是我的师父。”
凌广之听到江左如此说,自然是更加高兴,接着说道:“也不知道你爷爷怎么想得?他的剑术明明要比那剑山的贺子翁高明,为何还让你去跟他学?而这贺子翁偏偏又不识好歹,放着这先天剑体的大好坯子就在眼前,要是我会剑法,绝对二话不说,倾囊相授。他倒好,还非得让你做三件善事换三招剑法,这些所谓正道的武林名宿,都是伪君子,虚伪至极,迂腐不堪。”
“爷爷此举定有他的道理,三件善事而已,做就做了,也没那么麻烦。”
“不说这些了,你回来就好,未明教来势汹汹,估计首先就会对我们神刀门下手,有你在,我又平添了几分胜算。”
江左这次好像突然转了性子,不厌其烦的多说了几句:“师父,我趁此时返回神刀门正是为了这件事情。江左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如今师父与神刀门有难,强敌在侧又孤立无援,我虽然只是一人一剑,但也会竭尽所能助师父一臂之力。不过师父,别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现在神刀门与未明教势力相差悬殊,不论怎么看,我们都没有一分胜算。”
平日里威风凛凛、霸气不可一世的凌广之此时也面露愁容,不禁深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师父他老人家对我恩重如山,而神刀门又是他亲手交给我的,临终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将其发扬光大。如今神刀门有难,我又岂能坐视不理,让我师父他老人家的毕生心血付之东流?”
“那不知师父如今有何打算?”
凌广之回答道:“就算他未明教卧薪尝胆苦心经营十年,又有何惧?我已将四堂所有弟子召集于此,我神刀门纵横冀州四十余载,如今也已经有门人弟子几千人,加上我邀请前来助拳一众江湖同道,总共应该有三千人。神刀门这次就算真的在江湖上除名,我也定要与他未明教拼个鱼死网破!”
江左又说道:“未明教此次入中原,号称教众五万,只不过未明教以信仰立教,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在西南昆仑山内因疾苦无法生存而依附未明教的普通百姓,虽多少也会些拳脚,但与真正江湖人相距甚远,其核心弟子都分别划分在龙、英、恒、乐以及长久等五王旗下,而归教主明王直属的不过百人。当代明王龙英一统未明教后曾公开举行过未明大会,重新划分五王势力,每方势力均一千人,不偏不倚。所以依我看,未明教中真正的可用之兵应有五千人。而我二师父前几日曾来信说过,未明教似要对神刀仙剑两派同时动手。这样来看,此次未明教应有两千五百人左右前来,在普通弟子人数这方面我们似还有一定优势。”
凌广之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这未明教也太妄自尊大了,竟还想着同时灭了两派?我凌广之定教他们付出代价!”
“师父,虽然人多势众固然重要,不过这些普通弟子们的真正战力如何恐怕您心里也清楚,真正可以决定战局胜败的还是核心战力,而这方面我们与未明教相比确实相差太多。”
凌广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说道:“未明教教主明王龙英自不用说,几个月前已经成功进入极境,放眼南北两朝两座江湖,其武功境界稳近前五,我也不敢言胜。不过,之前励武宗曾传下来一座阵法,实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得此阵法相助,我最起码可以拖延他一段时间。”
江左听完后问道:“师父说的可是五行混沌大阵?”
“五行混沌,身同天地,在此阵中我也可以暂时控制天地元气,与极境无异。只是此阵持续时间不长,仅能持续半个时辰。而且到底是凭借外物换来的境界,与自身极境还是差距不小的,所以我也仅有可能在半个时辰与其斗个旗鼓相当,想要胜他基本没有可能。”
凌广之说完,顿时又惆怅了起来,他为人虽然高傲自负野心勃勃,但并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莽夫,要不然也难以在武学上达到大乘之境。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