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也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以前可从来都不知道。也许是自己手腿并用地去限制高畅的身体,再也腾不出空来。因而用小腹用力地去顶高畅的肚子,边顶边发狠地说,“让你说,让你再敢说我!”
这么发泄一阵,听听高畅没了声音,心想不是我把她掐死了吧?吓得赶忙放开手,裙子由高畅的头上滑落下来。高峻看到她无声地哭了,一时手足无措,回想着自己在刚才情急之下都做了什么。转而就后悔了,原来自己做得确实是有些过份了。
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高畅,高峻愣愣地站在那里。
高畅见高峻终于放手,一边哭着一边说道,“高峻,你等着,看我不告诉六叔去!”说着起身就走。
高峻跟在她的后边,脑袋里一片空白,想道个歉,随即又发狠地想,“活该,就欺负你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让六叔骂我一顿就是了。”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了三条街,回到了大都督府。
高畅已经不哭了,进门前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高峻以为她会去六叔的屋里告诉刚才的事。却见她一转身就进了高尧和柳玉如的屋子,“咣”地一声撞上了门。
高峻又怕她会把刚才的事情对高尧和柳玉如说,心里又像是装了两只兔子,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见了六叔,六叔问,“高畅找回来了?”
高峻“嗯”了一声,心里想着高畅现在应该怎么对柳玉如和高尧说刚才的事,而这两个人又会如何看自己,心里对自己的莽撞有些后悔。
躺下后,高峻问六叔,“六叔,我问你一件事。”
“孩子,你说,有什么事?”
“六叔,我因为从小就没有了妈妈,家中的一些事情也不怎么清楚,您能不能大致地给我讲一讲?”
高慎行犹豫了一下,好半天也没有说话。高峻以为六叔不想说,正要睡下。高慎行开口道,“峻儿,六叔也知道你年龄越来越大了,而且现在也是朝廷的命官,咱家的那点事情,是该让你知道一下了。”
高慎行清了清嗓子,与高峻爷两个躺在床上,除起了高家过去的事情:
“要说咱高家的事,就得从你的祖父说起。你的祖父,也就是我的父亲,讳俭,字士廉。你爷爷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不管什么书,看过一遍即能背诵出来。尤其是对对子,更是无人能比。当时的隋朝司隶大夫薛道衡、起居舍人崔祖,年龄都比你的爷爷大很多,却都主动与你爷爷成了忘年之交。”
“后来,大约是隋朝仁寿三年,你爷爷去参加科举考试,一下子就夺得了文科状元,做了隋朝的治礼郎。”
“再后来,因为受到了别人的牵连,你爷爷被贬为交州郡硃鸢县的主簿,被责令一家人都去了那个地处中国最南端的贫瘠的小县。我们这些人都你随着你爷爷去了,但是有一个人却不能去。”
“这个人就是我的奶奶,当时她年岁已高,一家人都担心她去了瘴疠之地,必然不能活着回来,于是就奏请了皇帝,让她留在了终南山下的老家。”
“一同留下来的,还有一个人,她是我几位嫂嫂当中为人为和善,也最贤惠的一个,她说,剩下老人家一个人怎么能行?旁边要有人供养才是,我留下来侍候她老人家吧。”
“对,这个人就是我的五嫂——你的母亲。”
“我们随了你的爷爷刚到南方,就赶上世道大乱,高祖起兵。我们一家人与长安的一切消息都阻绝了,也不知道你的母亲侍奉着奶婆婆在长安怎么样了。”
“直到高祖武德七年的时候,我们和你的爷爷才被高祖起用,回到了长安。而在这之前一年,也只有你的父亲——我五哥,辗转着回长安看过她们一次。”
高峻躺在六叔的身边,细心地听着六叔说起高峻的家世,心里想着高峻的母亲在那样的一个乱世里,一个弱女子,是如何支撑着生活,又要照顾一位古稀的老人,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但是,六叔,我的父亲后来为什么对我母亲不好呢?按理说,他应该更加珍惜我的母亲才是。毕竟在那样的乱世里,肯于做出如此巨大牺牲的女人是不多见的。”高峻问。
“是啊,我们这些人,何尝不是这样想,但是……只有你的父亲铁了心似的,对你母亲冷冷冰冰。”
“那是为了什么?难道六叔你不知道原因吗?”
高慎行再一次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中,好久才说,“本来,这件事情我不打算对你说的,我以为哪怕是在心里想一想这件事,也是对我五嫂的亵渎,因为她是我心目中最为可敬的女人。”
“六叔,你就原原本本告诉我吧,别让我蒙在鼓里。”
“……也罢,我告诉你后,但你要想方设法,缓和与你父亲的关系,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情是他错怪了你的母亲……在五哥回长安看过你母亲和奶奶一年后,我们回到了长安。我们见到了除了她们两人之外,还多出一个孩子——就是你。那时你已经一岁大了,还在五嫂的怀里吃奶。当时,我的奶奶也拍着胸脯说,她是知道这位孙媳妇的,还把五哥骂了一顿。”
高峻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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