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朱老太太一时也愣了。
朱桂达不及多想就反驳:“别胡闹,定亲的是碧云,怎么能嫁红珠。”
朱紫兰却冷笑,“冲喜而已,嫁谁不是嫁。我看红珠姐姐俏丽能干,正正合适。”
姜氏也不由发愣,面露疑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红珠她……”
朱紫兰左右一看,见没个人应答的,不由气馁,一抬眼瞅见了朱妍梅,便问道:“姑姑,你说呢?”
朱妍梅眸光一闪,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的,盯着姜氏似笑非笑地道:“大嫂……”
姜氏听得她的声音猛然一震,面容现出几分慌张来,“我,我没想着……”她尴尬地想要解释,可那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转过脸去瞪朱紫兰,“你说的什么胡话,赶快出去!”
朱妍梅却道:“大嫂,紫兰也是孝顺,想要给你解忧呢,何必骂她。”一顿又笑:“今儿也是巧了,这么多提主意的。大嫂,我提的主意你不喜欢,紫兰这个么……听着却是挺有几分道理的,不如,你也想想?”
姜氏被她这般嘲讽,顿时涨红了脸,终究在这事败了一阵,撇开头不理她了。
朱紫兰看这情形有些不对,有些怯了,待在朱老太太身边不说话。
朱桂达心里生气也想将小女儿出去,回头再来收拾她,可一转头却见着朱老太太沉默着,抓了朱紫兰的手轻轻一拍,神色变换不定。
朱桂达到底是朱家长子,跟亲娘相处半辈子了,如何不晓得朱老太太这模样的意思,大抵就是心里想着利弊。朱桂达心头一震,忽而就有些急了,便说:“娘,这事不成的,虽说是亲侄女,可也是两姓,李氏不会应的。且邓家那头,也不好说话。”
姜氏没成想朱老太太对朱紫兰的胡话也有些意动,惊诧了好一会儿。
朱妍梅走过去扶了朱老太太的手,狐疑地唤她,“娘,你该不会是……”
姜氏就如那溺水的人见着了救命的稻草,不知怎地就生了勇气,硬下心肠忽道:“老爷,邓家儿子病得厉害,不过是求个人入门办喜事罢了,只要我们应了冲喜,邓家如何不肯?等花轿进了门,咱们三家的交情只有更深厚的。”
“什么昏话!”朱桂达立时气恨得不行,瞪了姜氏一眼,又对着朱老太太劝道:“娘,红珠才多大……”
可姜氏却从床上起来,疾走过来用力揪住了他的衣袖,硬让他回了头,就对着他哀求地摇头,“老爷!老爷……求你了。”
朱老太太端坐上头还不说话,眼睛眯着沉思,仍旧不开口。
朱紫兰晓得这事有可能,又大胆地轻声道:“奶奶,邓家哥哥有才有貌,家底也厚,红珠姐姐嫁过去正好帮扶文涵,这亲事没什么不好的。”
一旁的朱妍梅听了,禁不住往朱紫兰脸上瞧了好几眼,肚里暗暗冷笑。
朱桂达又想开口,姜氏却低声劝阻他道:“老爷,你让老太太好生想想……”见她如此哭得容色惨淡,头上还带着伤,瞅着真真可怜极了,朱桂达又是气恼又是伤心,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呐呐道:“你怎么,怎么能生那样的心思?”
朱妍梅冷眼旁观,不以为意地说:“大哥,碧云是闺女,红珠却是侄女。哪个要紧,谁不明白呢。”
姜氏再听朱妍梅这不留情面的讥讽话,却是不做声了,硬是绷着脸色生生扛着。
隔了半天,朱老太太才无比疲惫地道:“明儿再去一次邓家,我也一同去,舍了我这张老脸去求。若成了,那好聚好散,往后两家仍旧和睦。若不成……”
她这话里没说明白,但屋里各人都听出了她几许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