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条狗虫?赵白城一阵恶寒。
“慢慢来,我帮你把头发剃一剃。”玛莎放下这头古里古怪的小东西,取了猎刀让赵白城坐下。
从婴儿长成幼童形态,赵白城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在荒原上也没想过要打理,就这么披在身后直到今天。他弄不明白玛莎又弄来肥虫宠物,又要给自己剃头,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只得按捺着性子任她折腾。
冰凉的刀锋很快贴上了头皮,赵白城在“沙沙”声中感应到洞外数百米处有群蛮牙战士经过,应该是每天例行巡逻的卫兵。
“祖符是什么?”他问。
“是部落先祖留下的圣火,每个蛮牙后代的生命都是它带来的。”玛莎的语气很虔诚。
赵白城本能地联想起火种,心中煞气大盛。与此同时,他身上承受至今的重力枷锁也骤然提升了数倍,只压得脊骨欲裂。那股曾经直面过的庞然意志,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再一次于他意识中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怕了?”赵白城无声冷笑,意念随之延伸而去,却由于对方的身躯实在是太大,一时无法确定中枢究竟在咆哮之巢的哪个位置。
体内波澜忽起,一缕细细小小的,透着不安躁动的独特气息,在暂时摆脱一黑一红两个天敌的追逐之后,悄然分裂出了微尘般的一部分。这点小到无法想象的存在,在瞬间冲过对于它而言漫长无比的通路之后,由赵白城的指尖渗出,沾上了那块仍旧被他捏着的烤肉。
与此同时,趴在地上的小土墩突然有了反应。它略微变高了一些,肚子下面原本藏着的四条短腿猛然发力,带着肥壮身躯一下子就扑到赵白城手边,然后像平着打开一副钢夹一样,将上下颚张成一百八十度,合拢时却是轻柔之极。它将烤肉咬住后微微发力,拖出赵白城指间,舌头一卷,嚼也不嚼地囫囵吞下。
那股庞然意志仍旧是纸老虎模样,提高重力压制后便即消失。赵白城只觉得肩头像压着两座大山,恶狠狠地喘了口气,完全忘了手里还捏着块肉。等到指尖触感有异,低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小土墩已扑了上来,天知道它那四条短腿是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整个身体竟成了弹起的皮球一跃半空,即便以赵白城的二阶敏捷也没能躲得开。
如同被炮弹正面砸中,赵白城笔直向后倒下,双手刚刚抱住那活蹦乱跳的身体,一条温热的舌头已经毫不客气地舔了上来,分量充沛的口涎像给赵白城脸上刷了层透明胶水,从下巴到脑门都在流淌着黏液。
赵白城几乎是用到实战力量,才能从这头小东西肉乎乎的脚爪下逃脱,翻身拎着它的后颈皮举在空中,瞪视半晌满脸痴呆,“怎么有这么丑的狗?!”
确实是狗,不是他以为的变异狗虫。
小东西不断发出呜呜动静,拼命摇着屁股,它也只能摇屁股,因为根本就没长尾巴。由于热烈扭动,它挂在空中晃来甩去,一层层叠起褶皱的土褐色粗皮覆盖着全身,像个风中的大肉丸子。这会儿它瞪圆了双眼,赵白城才发现两个眼睛居然一大一小,鼻子深凹在又短又粗的毛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最引人注目的只能是它的血盆大口了,以它现在的体型而言,那根本就是推土机的铲斗,里面一颗颗粗短的牙齿并不锋利,微微泛着花岗岩般的淡青色。
赵白城将它放在地上,打量着那恐怖的大头、粗而短的身躯、同样粗而短的腿,觉得这家伙像极了一条小板凳,甚至有点想要上去坐一坐的冲动。
“傻小子,霜狼跟裂齿獒是死敌,它们的后代整个深渊不会超过五条。”玛莎并没有说自己是怎么弄到了这条丑狗,继续给赵白城剃起了头发,“等再大点,它能打得过一头暴熊。”
赵白城将信将疑,转头只见那货正傻乎乎坐在原地,吐个舌头口水滴滴答答。对着赵白城投来的目光,它明显亢奋起来,正要再次扑上,却被赵白城一声断喝制止。
小东西呆了呆,似乎有点委屈,突然翻转肚皮,费劲巴巴打了个滚。赵白城愕然,眼看着它又打了个滚,丑怪身体里的小小火种隐约有着熟悉气息一闪而逝,当即联想起了什么,意念微动下却发现本能深处三个小弟仍好端端的一个不缺。
“板凳,过来。”赵白城招招手,小东西刷的就到了跟前,脑袋顶着他的掌心拼命撒欢。
它的瞬间爆发速度之快,跟笨拙肥壮的模样完全不相称,简直像屁股后面插了支火箭。赵白城在意的却不是这个,手掌贴着那钢针般扎人的短毛,闭眼细细一感应,脸色已变。
“我日你大爷,你要干啥?!”赵白城突然怒吼,吓了玛莎一跳,却没听懂他说的究竟是哪族土语。
小东西茫然瞪着一双大小眼,老半天才给出答复:“汪!”
玛莎一直忙到天亮,才满意地停了手。赵白城被她硬逼着换上早已缝好的一身小皮甲,两侧脑袋被剃得青森一片,顶门正中用火蜥血充当凝固剂,抹了个夸张到极点的莫西干发式。他脸上则被黑白两色颜料涂出了部落战妆,脖挂兽牙项链,再加上恶犬板凳在脚边转来转去衬托造型,颇有几分杀气腾腾。
赵白城在水瓮边上一照,差点当场昏厥。
“今天是竞技日,部落战士证明自身勇气的时候。”玛莎看了眼还在呼呼大睡的巫医长老,将赵白城推到洞外,轻轻拍了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