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手托着下巴发呆,身后一声轻咳。
忙回神,转身,“福伯。”
“公主,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来了人都不知道。”
福伯看着她手中的扫帚,“真是难为你了。”
“叫我黎离吧。”她到了这儿,也就只有和福伯亲近。
福伯微微一笑,也不争辩。
这个姑娘和太子有婚约,算下来,该是他们的主母。
这么多年了,暗主都不曾另外娶妻纳妾,却独把她放在了景仁殿。
可以看得出,这姑娘在暗主心目中的地位。
以他对暗主的了解,即便是现在和姜黎离赌着气,让她做什么奴婢,也只是他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然天下,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他们之间的事,早晚会有个了结。
“福伯,你找我有事?”
“我是来告诉你,暗主后天就要出征寒商,要离开一些日子。”
赫郎要出征的事,姜黎离刚才已听墨水寒说起,一点也不觉意外,但是听到是与寒商,心里还是咯噔一下“他这次去,有危险吗?”
“暗殿的人都是踩在鬼门关上的,哪能没有危险。何况我们主上每次出去,都亲力亲为,冲在最前面。”
“什么?你说他带兵都是冲在最前面?‘姜黎离浑身一个战栗,按照他的地位,他不该是在后面指挥着吗。
“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暗主的人马才永远有着强大的士气,百战百捷。这都是用暗主的血换来的战果。”
福伯说起时,脸上不禁为赫郎骄傲,同时又不无担忧。
姜黎离心头一紧。“这么说来,每一场战争,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可以这么说。但我相信神明会保佑我们的暗主。”
福伯看着失神的姜黎离,轻叹了口气。“你是想他胜还是败?”
姜黎离沉默了。
她现在是寒商的公主,若是赫郎赢了,那么寒商就输了。
而以她的身份,当然是希望寒商赢,但要是寒商赢了,他就输了。
福伯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公主,暗主是个好君王。你可愿与他共肩,抚平天下人的创伤,还百姓万里山河?‘
姜黎离眼神闪了闪,‘福伯,他不属于人间。‘
福伯看着姜黎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若是人间战乱不断,妖族则更是动荡,现在,青丘怕是连一滴干净的水都没了吧。目之所及的全是人间流过去的瘴气和鲜血。
若是收复青丘便解了妖族之困,暗主他又何苦受尽人间百苦,只为覆了这天下。还黎民安泰,倾尽这一生?
福伯走了很久,姜黎离颓然的做到在地上,头倚在红木栏杆之上,看着头顶上的月亮。
她明明知道他在为出征做准备,不会回来,但还是这么等着。
不管他们之间,再多的仇视,她仍想跟他说。她希望他能活着。
远处更声,敲过了一次又一次。浓浓的倦意渐渐袭来,姜黎离强撑了好一阵。终于靠在石柱上沉沉睡去。
睡梦中感觉一个熟悉的怀抱把她抱起,闻着那股熟悉的味道,她抓住他的衣襟,低声梦呓‘赫郎。‘
‘是我。‘声音温柔的让人如沐春风,低的更怕吵醒怀里的人。
像是得到了回应,姜黎离的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赫郎黑色的眸子紧盯着怀里的那抹纯净的笑容,俊逸的脸庞一愣,这么单纯美好的笑容,是他从来没有拥有过的。
这份美好勾起了他深埋心底的那份柔情,低头在她的额间轻轻印下一吻,她身体冰冷,满身的露水,可见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
他轻叹了口气,抱着她走进寝屋。
把她小心的放置在床上,动作温柔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然紧紧抓住衣襟的手却没有松开,抬眸看去,她脸上布满了担忧,嘴里焦急的重复着一句话,他俯身去听。
‘你不要死……‘
高大的身体瞬间僵住,她在担心他,她没有恨不得他死去。
眼里的寒冰慢慢融化,化为浓浓爱意,握住拽住他衣襟的小手,她绷紧的小脸慢慢放松。
等她睡得安稳后,轻轻脱下她被雾水打湿的衣衫,只留小衣,拉过薄被为她轻轻盖上。
转到后间,拧了一桶冷水当头淋下,压下一见到她就不受控制的渴望。
姜黎离梦见满城的杀戮,赫郎一身白衣被鲜血浸染,站在城墙,万箭穿心,鲜血染红了城墙,赫然惊醒坐起身来,汗涅一身。
直直地看向前方,赫郎披着件黑色暗纹便袍从后间转出,仍带着清幽的体香。
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几缕碎发俏皮地拂到前额,令他冷寒的眼里多了几分柔和,发梢的水珠一滴滴地滴在身上,性感而魅惑。
他看到她眼中因噩梦而残余的恐惧,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捧着她仍自发愣的小脸,无法掩饰的焦虑浮上黑眸,审视着她,“你怎么了?”
姜黎离定定地看着他,他还活着,他还活着,长吁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
梦?她之前坐在长石凳上,怎么会在这儿?
看向左右,是他的大床。这张床,她不止一次的整理过,再熟悉不过。
视线从对方硕壮的胸落到自己身上,只穿了小衣的身体让她脑子里瞬间成了空白。
下一刻愤怒在身体内滋长,狠狠拍开捧着她的脸的大手,吼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