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张焕被任命为门下侍郎,正式入阁,这对已远离权力中心张家无疑是一剂强心药,毕竟张焕曾是老家主张若镐指定的家主继承人,对振兴张家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就算他不会重任家主,但在他的庇护下,当年的第五大世家未必不能重振旗鼓,许多张家之人都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张破天也不例外,但已饱经挫折的张破天还是沉住了气,如果张焕有意,自然会来找他。
老远他便看见了张焕,向他笑着点了点头,张焕快步走到张破天面前,躬身行了一礼,“十八郎见过四叔!”
“快快免礼!”张破天连忙将张焕扶起,上下打量一下他,不由感慨道:“每一次见到你,都会感觉到一种气度的变化,怪不得当年家主一心立你为家主继承人,现在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光,可惜张家没有这个机会了。”
三言两语间张破天便将心中的想法传了出来,有些事情不需要点破,也不需要长篇论述,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便足以达成目的。
张破天的话说到这里,张焕便已明白了他对重建张家的强烈愿望,而且他是希望自己出面担任张家新家主。
对张焕而言,重振张家固然是必要的,但他的目光早已超越了小小的张家,张家和陇右集团一样,不过是他大棋局上的一枚棋子,争取更多人的支持,得到更广泛的同盟者,代表一种主流的声音,用临走时辛云京所说的话,要取代崔家成为朝中与裴俊抗衡的势力,这才是他张焕所追求的第一阶段目标。
虽然张破天的意思是要他挑这个头,但张焕知道,他万万不能再担任张家家主,否则,他又会被扣上保守派的帽子,让人误以为他是想复辟世家朝政,将任人惟张,从而失去吸引寒门士子投靠的光环,重建张家之事,他只能在幕后给予支持。
想到这,张焕索性挑明了对他道:“好在家主身前已经指定了继承人,张灿这些年更加稳重成熟,相信会是个合格的家主,他过几天就要进京,希望四叔能出面助他重建张家。”
话说到这一步,张破天便明白了张焕的意思,他略略沉思片刻,只得无奈地道:“当务之急是要重建张家,具体情况等张灿来了后再商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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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长孙南方发帖遍请长安名流,但裴俊、崔寓、楚行水、王昂等重量级的人物一个也没有来,大都是遣子自代,一直到月上中天,长孙府上的盛大寿宴才宣告结束,众人纷纷向主人告辞。
“贤侄,你岳父那里还是要去拜访一下,就算是出于礼节你也该去。”府门外,裴佑有些酒意微酣地拉着张焕的手,再三叮嘱他道。
张焕扶着他上了马车,笑道:“裴二叔放心,岳父那里我会去的,莹儿也准备了不少礼物。”
“那好,我就先走一步,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裴佑说完,一挥手,马车飞驰而去。
目送裴佑远走,张焕翻身上了马,一抖缰绳,在骑兵们的严密护卫下向永乐坊驰去,永乐坊和长孙府所在的务本坊并不算远,只行了一刻钟便抵达府门。
一路上,张焕便得知有人在远远地跟踪着自己,对方跟踪的手段十分拙劣,显然不是专门的探子,直到自己到府,跟踪之人还没有离去,他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片刻,两名亲兵将跟踪之人抓了过来。
“轻一点,哎哟!我没有恶意。”亲兵下手颇重,痛得被抓之人连声求饶。
“都督,就是他。”亲兵将跟踪之人扔到地上,张焕这才认出他竟是在长孙府上遇到的补阙郎李须贺。
“怎么是你?”张焕脸一沉问道。
李须贺在宴会开始后不久便偷偷离开了长孙府,在回家的路上,他不停地翻看张焕的名刺,一种迫不及待想效忠的冲动激荡在他内心,他知道,这是自己的一次机会,能不能抓住它将决定自己的前途命运,可快到家门时,他才猛然想起,自己竟然不知道张焕的住址,明天怎么找他,他便又跑回长孙府外等张焕出来,一直跟踪他回府。
见张焕脸色阴沉,李须贺慌忙解释道:“我只是想知道侍郎大人住哪里?明日才好向张侍郎禀报。”
张焕点了点头,此人还算诚实,便对亲兵道:“带他到我书房来。”
书房里光线柔和,被杨春水收拾得干净而整洁,屋角的香炉散发着袅袅的檀香,亲兵早已点了一盆炭火,使房间里温暖如春。
张焕进书房坐下,便令道:“带他进来!”
片刻,李须贺被亲兵带了进来,他官职卑微,不敢坐下,张焕也不勉强,便直接问他道:“你今天告诉过我,你有办法夺回门下省之权,是什么办法?”
李须贺连忙谄笑道:“回禀侍郎,属下办法就是补阙这个职务曾经管理过的一种监查手段。”
“你是说四方之匦?”张焕迟疑一下问道。
四方之匦是武则天所设立的一种告密用的铁箱子,一共四个,分别置于皇城之外,允许天下百姓保密,武则天就是用这种手段大肆清洗反对自己登基的异己,后来唐玄宗、肃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