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人界,四相国。
此时,正值盛夏,外面传来一阵阵声嘶力竭的蝉鸣声,碧水宫殿中里,也传出一阵争吵声。
“不要了。”身穿黑白格子灵袍的江枫,懒散地坐在饭桌前,道:“我现在的永恒水灵身躯也挺好,就是重得五行身体,都不可能在修为上追到原野了。现在,我反而落得清闲。再说,那具身体承载的东西太多了,我接受不了。”
“那可是你用性命炼造出的身体啊!”江舞云盘着一个美丽的发髻,边给身边的原满夹菜,边不满地说道。
“不行,一定得夺回来了。”说着,拓拔戬猛地站立起来,道:“他们那群家伙,无恶不作,既然我们战胜了,就不能让他们过得舒坦,呃,也不能让他们死得舒坦。”
“安份一点。”甘霖瞪了拓拔戬一眼,愠怒道:“就你事多!”
拓拔戬悻悻地看了看甘霖,又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不要了,不要了。”江枫始终摇头说道:“五行身躯是在阴谋下祭炼出来的,本就是不详之体,它又承受了那么多伤害,夺回来反而事多。”
“那我们到底去不去?”江舞云说着,脸上掠过一抹犹豫的神色。
北冥葬礼,将在射姑封海湖上的南瀑崖举行,只邀请了几位白云森林中的老神灵,以及江枫兄妹俩。
“去,把那两个狂徒脑袋给砍下来!”拓拔戬沉声喝道。为北冥举办葬礼的,是乾蛮与逍遥,这事在拓拔戬看来,无意是侮辱。
“如果,我们真想除掉他们俩,肯定不能以此为借口。在北冥下葬的那天动手,会被诸神诟病。”甘霖否定道:“况且,原野没有回来,我们中最强的,只有你和守鹤,你们还俩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谁说老子打不过他们?!”拓拔戬不满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俩,一直想与乾蛮、逍遥,打一场。”江枫左右看了一下拓拔戬与守鹤,开口说道:“他们这么做,肯定不是处于别的目的,只是请我们兄妹去悼念。”
“三哥想去?”江舞云匪夷所思地问道。
江枫点了点头。
“我不去。”江舞云倔强地说道。
“一同下葬的,还有师父的遗物(衣冠冢),属于合葬。”江枫眼中掠过一抹悲凉,道:“毕竟是师徒一场,肯定是要去的。”
“那我们三兄弟也一起去吧。”甘霖无奈地说道。
“不会打起来吧?”江枫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
随着,双帝之战结束,三界享受了九年平静时光。
射姑封海湖的南瀑崖上,屹立着两尊雕塑,一尊是射姑飞雪的,一尊是北冥的,它们中间还有一座合墓。
北冥的雕塑,是由江枫亲手雕刻的。
当仇恨、阴谋、杀戮、痛苦、喜悦、悲伤与思念,等等的一切,都技结束的时候,剩下的便只有悲凉了。江枫这么做,不是为了以德报怨,为诸神称道。他只不过是,想借此缓解一下心中的悲凉。
一段故事,一段爱情,一段传说,于此终结了。
但是,属于这三界的故事,却没有终结,最后的大幕,依然未被拉开。
在原野飞升到月宫后的九年内,三界暗中发生了一件怪事。
那便是晋帝征兆。
一年前,天穹上再一次出现,属于晋帝兆象的天狗食月。但是,当甘霖一群人欢喜着迎去迎接时,却发现是一名须发蓬乱的刀神降临,而非原野。当时,就把他们吓得不轻,幸好在那家伙眼中,周围一些来者,都如蝼蚁般的存在,他只是不屑瞥了他们一眼,就诡异地消失了,而且再也没有出现过。
于是,那位新的神帝,便成了一个不解之迷……
早春,料峭的寒风,呼啸在浩淼地射姑封海湖上,将南瀑崖上的一株张牙舞爪的古树吹出绿芽。
此时,崖上的瀑布已然解冻,正咆哮着坠落而下,进入封海湖内。
瀑崖两边,各耸立着一尊巨像,分别是北冥与射姑飞雪的,瀑布中间则是一座犹如砥柱中流般的巨墓,屹立着一道几百丈高的墓碑,上面只有一句墓志铭:万古一帝北杳冥,轻裙染尽飞千雪。
和煦的轻风春日下,一道妖娆着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瀑布上。
她穿着一件淡黄色的霓上,长着一头紫色短发,短发间还有两只断角,冷傲凛然的眸子中,不时掠过一道紫芒。
不错,她便是一直被追杀的角门,也是一个颇为惨淡的角色。她身边掌控者之女,却被同一个男人斩断了两只角,最强的杀戮武器,也毁灭于人界,而后,她又被银发的部下,满星空地追杀。
可是,她却没有逃回黑翼身边,去寻求庇护。
作为整座宇宙中最尊贵的女人之一,她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于此。她暗中发誓,在这里栽了一个大跟头,就一定要在这里爬起来。
她将自己一头美丽长发简短,以此为誓,不夺走九转凤魂绝不甘休。
只见,她望着前面的墓碑,叹息一声,脸上掠过一抹难言的神色,什么话也没有说。
少顷,一道只有六尺高,却非常雄壮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
来者,长着一头无比茂盛的乱发,胡须也浓密至极,只露出一双金色、犀利的眼睛,一股雄浑的气息,从他身着黑色旧袍的身体中席卷出去。他的腰间,横配着一柄四尺长的直刀,没有刀鞘,刀身呈尺状,浮现着古朴的暗金色泽。
“主人。”他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