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木马躺在李伟民宽厚的掌心中,不是多精致,却是他花费了心思的。
周身用细砂纸打磨过,额前的马鬃和尾巴是粗毛线穿进去的,先不说那一排细密的小孔有多费功夫,就是木马的身体也上了颜色。
李家的院子大,种了无数的花草,木马身体上的颜色是李伟民采了同样颜色的花瓣用擀面杖捣成汁沁出来的。
纯天然的染料,不仅无害,还散着淡淡的香气,可是张翠兰的注意力却是托着木马的那只手掌。
指腹颤抖的触了上去,轻轻的抚着一道道还没消退的刀痕,张翠兰咬了咬唇,颤颤的问,这些都是刀伤吗?
问完,不等李伟民回答又继续的埋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刻它干什么,商店里也有的卖!
看着张翠兰心疼的模样,李伟民情不自禁的弯了唇角,商店里卖的怎么能和自己做的比,建鹏是李家第一个孩子,我怎么都要表现一点诚意的。
其实李伟民想说,建鹏是他第一个孩子,为了表达他作为父亲对儿子的爱,所以才亲手雕刻的。
以后不许做了,手掌都要割烂了!张翠兰皱着眉头责怪。
李伟民眉眼温柔,好,
本来是岁月静好的画面,却被一道响声打破。
嘭噗嗤是李建鹏拉了大便,放屁声很响,张翠兰的大腿都被他嘣的颤了一下。
干了坏事之后小家伙打了个冷颤,然后又继续吮着奶嘴。
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李伟民,孩子放屁,难为情的是她这个做母亲的。
小坏蛋!
李伟民宠溺的捏了捏李建鹏的脸,从张翠兰的怀里把他接了过来。
小家伙吃得正起劲,奶嘴一空哇的就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换了干净的尿布再吃!
李伟民装作咬牙切齿的说,凤眸里却是宠溺无限,把小家伙放在牀上弯了腰打开包裹。
张翠兰坐在旁边,一时间没有反应。
李建鹏没吃饱,又刚拉了一泡,扑腾着四肢越哭越起劲。
李伟民一手抓握了他的脚踝一手去拿尿布,刚低头,一股尿液就滋了过来。
李伟民躲闪不及,头上脸上都被小家伙浇了个遍。
张翠兰心中不好意思,慌乱的伸了手,给我吧,脏。
自己儿子,有什么可嫌弃的。
李伟民把尿布遮在小家伙的小腹上,等着他撒完了尿才打开,把拉了大便的尿布抽出来放在了一边,吩咐道,去打些温水过来,给他洗洗屁股。
哦,
张翠兰拿了换下来的尿布向卫生间走去,脑子里都是李伟民刚才的那句,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可嫌弃的。
李伟正把丈母娘和小姨子送到了车站,主动去售票口排队买了两站车票。
张翠花坐在王琴的身边,双手撑着椅子无意识的晃荡着双腿。
妈,这是车票,我要了两张中间的位置,到家之后您打个电话,免得翠兰惦记。
李伟正把两张车票送到王琴面前。
王琴伸手接了过来,歉意的说,伟正,早上的事对不住了。
妈,都是一家人,您不用这么外道。
李伟正话落,旁边晃荡着双腿的张翠花就接了话茬,大妈,姐夫都说别外道了,你可真是!要我说姐夫他那个亲戚还真不是个东西,哪有那样对待客人的!
翠花!王琴压低了声音提醒。
李伟正淡淡的睐了张翠花一眼,面上不悦明显,直起了身体,客套的说。
妈,我还要去公司呢,就不送您上车了。
诶,去吧,去吧,工作要紧。王琴忙担心侄女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事,赶紧赶人。
李伟正点了点头,大步向候车室门口走去。
见李伟正走远了王琴才收回了目光,不悦的责怪侄女,翠花,以后说话注意点!没看见刚才你姐夫都不乐意了吗!
张翠花一边东看西看一边不以为然的说,姐夫乐不乐意我说的也是事实,谁家摊上那样的亲戚谁家倒霉!胡搅蛮缠又不讲道理,姐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指不定被欺负成啥样呢!
王琴
不高兴的瞪了侄女一眼,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女婿怎样对待女儿的她可是看在眼里的,怎么舍得自己的女儿受气。
等了二十几分钟,候车室里的大喇叭开始广播,去往f市的旅客,请到检票口检票
翠花,我们走了。王琴起身拉了张翠花一把,后者也站了起来,跟在身后一同向检票口走去。
上车的时候乘务员站在门口大声的提醒,还有八分钟就开车了,想上厕所的快一点,客车中途不停车
大妈,你先上车,我上趟厕所。张翠花把王琴推上了车门,就向乘务员指着的公厕跑去。
翠花,你快一点,马上开车了!王琴探了身子喊到,张翠花头都没回的答应,啊,知道了!
几分钟后,乘务员蹬上了客车,还有没上来的吗?马上开车了!
同志,等等,我侄女还没上来呢!王琴着急的说,然后探出窗户向公厕那边看了一眼,根本没有张翠花的身影。
你快去找她吧,还有一分钟,快去快回!乘务员看了一眼时间,王琴应了一声,忙不迭的从座位里窜出来去找人。
车站后院的公厕里,哪还有张翠花的身影,王琴走出来一边唤着翠花一边着急的四处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