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的路上,李记作为临时亲卫队队长,又将一些他认为的大事说了出来,最后,他把两个始作俑者——副千户高飞、武馆主赵有田二人的结局,当做笑话讲给了文刀听。
文刀听完,不觉也是笑着直摇头,同时又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首先是高飞,被人追上后,自觉无路可逃时,竟然不仅吓得当场尿了裤子,而且直接被吓成了一个大傻子。
现在,人虽然在死人堆里被找出来了,但见了谁都是傻呵呵地流着口水直笑,问他什么都不知道。
赵有田呢,在山坡上被那个黑瘦黑瘦的流贼小头目一刀敲懵后,虽然没有变成第二个高飞,但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据说找到他时,这家伙已经连他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只是漫山遍野地胡乱转悠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文公子文公子”。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两人的报应,亦或者两人都是在使苦肉计装疯卖傻。
一行人押着张鼐,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袱,一路说着,一路走着,一路捡着。
好些东西,在文刀眼里完全就是破烂,李记这些亲卫们却高兴的像碰见什么宝贝,无论峭壁,还是深沟,也都要爬上爬下地弄到手。
捡吧,捡吧,反正最后带不走,再看你们一个个往外丢的熊样。
不知不觉,文刀也变得财迷起来,两眼跟着四处寻找起来,不放过没有一个可疑之处。
“咦,等等,那边的小土包怎么会自己动弹,去瞧瞧——”
文刀手一指,立刻跑过去两个人,拿着钢钎长枪一通乱捅,就捅出来好几个狼狈的武师。
又走了一段路,结果又在一棵大树上,看见两个几乎光着膀子的年轻官军,被一条巨大的蟒蛇缠着,大呼救命。
这下好了,不仅有了七八上十个免费劳力,而且还多了一条美味的大蟒蛇可吃。
一帮亲卫,将蟒蛇弄下树,竟然三四条大汉都搬不动。最后,只好将十几米长的蛇身,截成很多小段,全部扔给了那些自投罗网的官军和武师去肩扛手提。
不过他们运气不错,刚刚走出密林,好几头骡子还有大青驴,在一番惊魂之后,竟然自己循着人声找了过来。
“公子爷,牲口就是这样,养熟了,它就会跟人很是亲近,天黑了肚子饿了,你不叫它也会自己跑回来。若是从小养大的,还会到哪儿都跟着你……”
一个胡子拉碴,浑身是伤的老军户,看见有了骡子和大青驴,自告奋勇地出来说他是卫所中专管骡马吃喝拉撒的兵丁,熟悉这些牲口的习性。于是,在文刀同意后,一下子也像这些骡马一样变得愣头愣脑啰里啰嗦。
正听得不耐烦时,两个人影,冷不防从一处巨大的石缝间挤出来,浑身都是被尖利的碎石和树枝刮出的血口子,身上的衣裳也是七零八落,狼狈地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重要的是,两个人居然都是被人事先捆缚,倒背着双手,也不知是被人塞进这个石缝,还是自己逃命钻进去的。
这样的状态,两个人还是活了下来,也算是奇迹了。
文刀很是好奇地抓着眉毛,看了没几眼,就看出其中一个始终躲在石缝口不肯露出全身的人,竟然还是一个女的。
“给她找一件长一点的衣裳——”
文刀说着,将找来的一件长衫丢过去,命人解开另一个人的绳子,却也不避开道:
“赶紧穿好衣服,不要耍诡计,然后说说吧,你们是何人?”
两人哆哆嗦嗦穿好衣裳,抬眼看看文刀,突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危险,速走!”
文刀听了不觉一怔,定睛望着两人,想起那晚神秘人石块包布示警之事,又是对二人好一番端详。
见文刀捏着下巴,始终盯着他们却不开口,其中的老者只好明话明说道:
“不瞒文公子,在下乃赵有田武馆樊师爷,她叫周敏,也是郧阳府人氏,不过现今在赵有田武馆习武,为记名女弟子。那晚示警,便是赵敏央求于我,我和她偷偷所为。”
哦,文刀将目光专注在赵敏身上,放缓语气道: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只是你我萍水相逢,又不沾亲带故,你为何要暗中帮我,不怕赵有田砍头吗?”
周敏终于放胆抬头,两眼迷离道:
“公子有、有水吗,我们快、快渴死了……”
李记在一旁,赶紧主动将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
周敏开口的一刹那,文刀一下子又回忆了起来,她在夜晚示警之前,其实在赵有田去见自己的客栈房间里,早已借故骂他暗示过自己。
这么一确定,文刀顿时对眼前这位姑娘,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周敏大概渴急了,接过水壶,顾不得什么女子之仪,扬起长颈就是一通猛灌。
灌到一半,她忽然停下来,满含歉意地看看樊师爷,慌忙将水壶塞到他手中,满脸羞红道:
“樊达达,你喝,我不应该先喝的。”
“无妨、无妨——”
樊师爷也不客气,嘴里说着,抓过水壶也是一通猛灌。
灌了一气,樊师爷将水壶递给周敏还要她喝,文刀连忙让李记把水壶拿了回来。
“二位不能再喝了,不然会出危险的——”
说着,看到两人还是十分的紧张,于是笑着打趣道:
“你们救了我还有我们这么多人,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对吧?所以,现在我也要把那四个字送还给你们,就叫危险,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