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眼睛一疼,突然想起来,两年前,他还在家时,那时候的母亲跟妹妹何等的骄傲,宫宴上敢跟苏南侯府对着干,偷了人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还有脸闹到人家门上要和离,可是,只是两年,他的妹妹已经从千金小姐贵妇沦为了市井妇人,他的母亲也收起了所有棱角,哪怕对着他这个儿子都带着小心。
两年罢了,谁都变了。
可是连西罗的天都变了,还有什么不能变得呢?
周维慢慢转头,离去。
他没办法也没足够的承受力再去听母亲的那些无奈,甚至是求情,那样,连他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太冷血。
但是,对于在妻子背叛后,还能不计前嫌地救下大舅子的苏普,周维觉得,自己妹妹真的配不上那样好的苏普。
当初苏普坠崖,固然是因为程魄的那一箭,但是苏普会上那个山崖,却是为了救那时候身手不行,胆子还的周维,周维在那一战中本来就是想找个安全地方躲着,等战争结束再出来,却不幸踩空悬崖,要不是命好崖边有一棵歪脖子树,他又反应快,铁定摔的粉碎,苏普听到他喊救命,冷着脸拉他上来,结果他刚抖着腿爬上来,就见着那支箭呼啸而来,他甚至没来得及喊小心,苏普就从他旁边扑向了看不见底的山崖,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欠了苏普的。
打那以后,周维就不再是御史公子周维了,而是苏家军里的小兵周维,一步一步,从小兵到百夫长,千夫长,到后来,坑了他爹,拿到了皇城诸多官员的密辛把柄,来扶持着新帝上位。
同时他还认为,即使是现在腿瘸了,人还二傻的苏普,都值得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周夫人看儿子走了,拿帕子抹抹眼泪,扶着旁边老嬷嬷的手:“活了大半辈子,到今天才明白,儿女都是债啊。”
老嬷嬷说:“是啊,都是债,夫人如今最该愁的可不是姑奶奶了,而是咱们御史大人的良缘。”
周夫人愣了半天,喃喃:“是啊,我该愁的是这个啊,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老嬷嬷松口气,自从周维变了个人似的回来,不知道怎么的,或许是过去两年过的太过低声下气,太过憋屈,周夫人仿佛已经不将儿子当做儿子了,而是一个依靠一个金大腿,不仅小心奉承,还忘记了一个母亲对儿子最起码的关爱操心。
今天的西罗朝堂不大和谐,主要是因为前两天朝中就在传他们陛下在棋国出现,虽然一直没正脸见人,但是据说拿了大堆的玉做礼物给了棋国,喜欢拿玉当礼物的除了他们的准皇后,还有别人吗?更别说还有两队原本该去寻找太上皇的人也出现在了那。
这些还不算事,主要如果他们的新陛下真的在那里出现过,那么,每天坐在龙椅上,把他们吓得大气不敢出,每天不笔直笔直站上至少一个时辰的到底是谁?
要是真有人冒充,是想做什么?谋朝篡位?这不重要,最诡异的是,如果不是新陛下本人,为什么那些年轻的有着从龙之功的高官们还能那么有热情地每天讨论政事,激烈起来都有下一刻就动手的趋势?
这要都是假的,那些不知情还被耍的百官们只想说,年轻人,有前途,年度最佳戏子奖非你们莫属。
话说回来,演的这么好,怕是早就知道陛下跑了吧?
大多数人听到这风言风语只当不知道,难得西罗打了这几年的仗太平了下来,都想过点顺和日子,至于为什么人家知道你不知道?呵呵,谁让你不是陛下的心腹呢?还不是你不够努力?
不过,总有那些上了年纪的爱较真,觉得陛下不可以这么戏弄臣子,今天必须弄清楚那坐在上头的到底是人是鬼!
当然这部分上了年纪的不包括我们可爱的长胡子老丞相,老丞相姓顾,生平最擅长和稀泥,也最会审时度势,从来不跟帝王对着干,最会在帝王的要求范围内,巧妙地让自己的意愿也能够加入其中。
不得不说,老丞相还是个好人,这么多年都没把西罗真正给带歪了,哪怕现在有个这样不靠谱的帝王,他还是很快适应了。
此时看着底下蠢蠢欲动的老家伙们,给年轻的那一群使了个眼色。
新挑出来的总管太监是个三十多岁看着就老实的人,他的声音不算尖锐,也很老实:“有事启奏,无事,站军姿。”
众人:唉!必须有事啊,不然一个时辰军姿有几个吃得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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