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傻宝不高兴地跑出来后,刚拐上街头就碰到了庆王妃,庆王妃正被某个大家夫人缠着讨好,不耐烦得很,一看到傻宝,立马甩了那个夫人,一改庆王妃式的高贵冷傲,亲亲热热地就拉着傻宝要一起逛街,嫉妒得那个夫人不行,本来还想厚着脸皮跟上去,结果错错说了句“我家公主被气到了,不高兴着呢”,那位夫人斟酌再三,再看看傻宝对着庆王妃递过去的一朵菊花就一顿掐,掐的七零八落,还是决定悄悄退下了。
逛街可以啊,可是这里东西太少太难看有什么好逛呢,傻宝看看烧饼,不如大贺皇城里的香,不想买,看看包子颜色都是发黄的,没胃口,看看花瓶,都是假的,看看镯子,都是劣质的,没兴趣,看看胭脂,糙的不得了,看看布料,就没一件绣了石头的,太讨厌了,讨厌这里,她开始想父王,想母妃,想大贺,那里她要什么都有,父王都没有对她摆过脸,这里的人老是要她下跪还要她看到好多不合规矩的事,要是在大贺,父王早把这些人全关进大牢了。
庆王妃从错错嘴里知道了傻宝不高兴的原因,就跟她说:“可别把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放心上,你娘亲那是无视她们,当他们不存在,懒得计较。”
“这是逃避现实,是不对的。”
庆王妃语塞。
苏倾钰得了消息找过来的时候,傻宝郁郁寡欢地蹲在一个卖风车的摊子旁边,拿着一个风车自己吹着玩,错错愁的直抓头发,看到苏倾钰过来,表现得更愤怒了,都是会因为他,公主才会来这么破烂的地方,还要因为这里乱七八糟的人不高兴。
庆王妃已经回去了,还是庆王妃派人送信给苏倾钰的。
“傻宝,你怎么了?”苏倾钰蹲下来跟她面对面,第一次看到要么霸气测露,要么乖巧可爱,要么欢天喜地的傻宝变的沉默,大眼就跟明珠蒙尘似的,心里闷闷的难受。
傻宝吹吹风车,软软地说:“我想父王想母妃想妹妹,想白白想落落想犇犇想元帅他们了,我想回大贺,不想待在西罗了,白白说我不喜欢了就回去,我想回去了,相公,是你把我接来的,你再把我送回去好不好?我喜欢以前的日子讨厌现在的。”
苏倾钰心里空了一块,这段日子他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就有点自怨自艾,知道她讨他高兴他也没当回事,忘记了她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还是远行千里万里嫁来和亲的,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包括人,哪怕他这个相公都是陌生的,最疼爱她的父王母妃白白落落元帅他们都不能天天看到了,和她的失落孤单相比,他的那点自尊渺小得可怜。
“傻宝,是我不好,我以后天天陪着你,不会不高兴,会让你高兴,会努力比你父王他们还疼你,你不要想回去好不好?你已经嫁给我了,你不能不要相公,我也会难过的。”苏倾钰低低地说,手指抠着地面的沙土,一下一下,像是要把所有不高兴都给抠干净。
傻宝看看他又看看风车:“不是的,你以前没有我也是高兴的,就像我以前没有你也是高兴的,所以你把我送回去,我们就会像以前一样高兴了。”
怎么可能呢?你回去了不说他是不是真的能高兴,怕是西罗王加上你父王就要把他抽皮剥筋了。
“如果我说,这段日子就是我最开心的呢?”苏倾钰小声说,“以前几乎所有人都议论我是草包,是苏南侯府的耻辱,说我仗着太后宠爱,无法无天,很多人都对我避之不及,还说二公子肯定会取代我。”苏倾钰右手抠了一指甲的泥土,于是又用左手去抠右手指甲里的杂物。
“我也一直这么想的,什么苏南侯的爵位,我不在乎,反正又不是我挣来的,我十岁之前就见过我爹爹两次,十岁生日那天他第三次出现,我很高兴,可是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我一巴掌,骂了我一句混账,之后全皇城都知道我是个纨绔了,我就更讨厌苏南侯这个名号,可是我娘不甘心,我三岁的时候她要和爹爹和离,后来祖母临死哀求娘亲才没有坚持离开,我偷偷听到过一回他和嬷嬷说,她就想着占着嫡母位子,给我占着苏南侯世子的位子,让我做这个西罗除了皇室外最尊贵的人,甚至,皇室的人都得对我以礼相待。”苏倾钰抠干净了手指甲有开始去抠地上,头一直没抬起来,害怕一抬起来会看到他的妻子投来异样或者不屑的目光,更怕自己唯一一次放开心房肯述说,憋了十几年快闷出病的心里话,一抬头就没有勇气说下去了。
“可是我娘的青春都耗在我最讨厌的侯府里,后来我去大贺,也没指望能娶到公主,可是你选了我,七个人里不要尊贵的皇子龙孙,不要前程似锦,威武不凡的大将军,竟然选了最草包最没用的我,你是第一个在有选择的时候,选了我而没有选别人的,就连我娘都常和我说,要我生个儿子给她带,然后培养成侯府接班人,我就安心吃喝玩乐,混吃等死,连她都已经不指望我扬名立万,建功立业。所以能娶到你我很高兴,你愿意选我我很高兴,就算讨厌的侯府因为有你在里面我也慢慢不讨厌了,和你成婚到现在的日子是我近二十年里最高兴的日子了。傻宝,你别回去了,我以后真的会对你好的,你说东我不往西,你怎样高兴我怎样做,你走了,我就没有妻子了,又要被人嫌弃,我也会,想你的,现在想到你要是会走,心里就疼了,傻宝,别走了好不好?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