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雀道人瞬间就不乐意了,起身在王木维身上连踹几脚,当真是不识好人心。
王木维也不在意,多久没有今日这般轻松过了,没有平日的繁文缛节,没有掌教的重任,没有天下第三的虚名,有的只是多年未见的师叔师侄,师叔依旧还是那个师叔,师侄也还是那个师侄。
“空叶这老和尚倒是当得上佛家当世圣贤的名头。”
见天下第三丝毫不反抗,野雀道人只觉无趣,又是躺下,拿起腰间的葫芦,喝了口,眼中似有一盘星辰棋盘,上面佛光剑气,交相辉映。
“空叶方丈却是值得我辈敬仰,却是这次把宝压在这世的青山剑主身上,……”
“你还没看破吗,空叶的功德佛量早已暗中交于了无根,这次虽看似压上了寒潭寺的气运,实则不过是他一人的生死罢了,成了便是佛家万世功德,不成亦不过是他空叶遁入轮回罢了,下辈子当不当的成和尚都说不准,至于寒潭寺,只要无根还在,寒潭便还是那个寒潭。”
昆仑山,掌教李可寒站在引仙台上看着东方,夜风吹得道袍飒飒作响,那个时常提醒自己夜深风寒的小道士已经下山三个月了,如今应该已经到稷上学宫了吧,紧了紧道袍,又是深深看了眼东方,而后缓缓下台回殿。
这一日,所有万象境宗师皆是久夜不寐,一代佛家圣贤,功德气运尽数散去,除了万象三境之上的寥寥十数人,皆是不知其气运归属何处。
武帝城,武帝杨南东轻哼一声,城墙之上宝剑,除生杀外尽数断裂。
永冻之地缥缈宗,一座冰宫内,一袭白袍的中年女子,猛地睁开双眼,两行清泪瞬间落下,嘶吼道,“空叶,你若坐化,我必随你而去!”话音一落,容颜便是在肉眼可见间衰老。
寒潭寺后山,每落下一子,杜鸣扬便是感到自己气劲恢复一分,空叶看着正欲说话的杜鸣扬摇了摇头,而后继续落子,杜鸣扬亦落子。
待到杜鸣扬气劲尽数恢复,就连剑意都是恢复,空叶才缓缓开口。
“杜少侠不必惊讶,切听老衲一言。”说话间又是落下一子,“老衲本就大限将近,今日之举,不过发挥点余热。老衲自知杜少侠青山剑脉自有其道,自是不会做拔苗助长之事,还请杜少侠放心。”
“三教如今儒家一家独大,易学天下学子皆是奉为圣典,道教如今昆仑长白二山各持上下册连山,道统源远流长,我佛教自传入中原,昌盛不过百年,圣典归藏便是流落各方,从此佛教一蹶不振,自老衲与无根耗费一甲子几近收集齐归藏,佛家气运才在近三十年略微好转,但若是归藏不齐,没有圣典作为底蕴,如今气运也不过昙花一现,终归会湮灭在历史的潮流中。”
“老衲恳请杜少侠能助无根让我佛圣典重现天日,能让我佛流传于世。”
随着空叶说话间,杜鸣扬只觉有一种玄妙之极的感觉,自星辰棋盘随着空叶落子而流转于其身上。
老头子曾说过,这天地间最难揣测的莫过那虚无缥缈的气运,气运之道,最是神秘。
“老衲之气运,杜少侠能得多少便是多少,只请少侠能助老衲完成未完成的愿望。”
“前辈怎知我就一定会答应呢。”
杜鸣扬手中剑指不停,落子星辰。
“青山剑脉向来恩仇必报,你师父如此,你亦如此。”
说着空叶落下最后一子,右手缓缓落下,双目亦缓缓闭上,星辰棋盘上佛光怦然化作点点星芒。
而后棋盘亦是消散,袈裟缓缓落下,披在空叶身上。
这一日,天下僧人皆可见漫天佛光,天下僧人皆是得星点佛芒,天下僧人皆是得空叶功德气运。
看着这漫天佛光,无根脚下激起阵阵涟漪,拿出背在身后的左手,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深深弯下腰。皎然看着这漫天佛光,心中隐隐触动,亦是双手合十,弯腰口念佛号。
这一刻,天下僧人皆是双手合十,弯腰口念佛号。
长白山伏魔台,野雀终于回来,啄了口野雀道人,野雀道人伸手将道冠揭开,野雀扑腾两下,便是转进道冠,舒服的怪叫了两声,却是被野雀道人一下盖住。
“走吧,风有点大,有些凉了。”
说着野雀道人缓缓站起身,踢了脚天下第三,王木维也是缓缓站起来,“风确实有些大。”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二人缓缓走下了伏魔台,不知天下第三说了句什么,野雀道人突然一脚踹在其屁股上,大骂不知尊老。
一座大院里,草鞋老头刚刚脱掉自己的草鞋,微微叹了口气,空叶秃驴,你一身为佛,死了也要为佛家谋一份安定,不愧是佛家圣贤,你也坐化了,这下我们那个时代的好像没几个人了,又是叹了口气,等我和纵老怪下完这盘棋,当是去下面找你们叙叙旧。
永冻之地缥缈宫,老宫主仙逝的消息瞬息便是传遍整个永冻之地。
“师父。”
看着无根大师缓缓上岸,皎然轻轻唤了一声,无根大师点了点头,轻轻说道,“吩咐下去,寒潭寺闭寺七日。”而后便是缓缓向着后山走去,看着无根大师的背影,皎然小和尚只觉师父似乎每走一步便是佝偻一分,直到无根大师的身影消失在眼中,才道了声佛号后于大殿走去。
后山,杜鸣扬就这么看着空叶方丈,不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