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暖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无力,头痛欲裂。
晕倒之前小灵说的话,她还记忆犹新。
想起小灵,何暖暖挣扎着要起身找他,可当她触摸到柔软的棉被时,猛地缩回了手。
何暖暖努力地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这一切,可是,床上被挂着的黑色麻线编织的蚊帐遮住了光线,她看不清楚床上的东西,只感觉到手触碰到的,是她已经很多年都不曾再接触过的柔软棉被。
可是,她明明已经死了,都飘到空中,看到了自己的尸体的。那,现在这实实在在的触觉和温度,是怎么回事?
何暖暖的小心脏咚咚咚地跳着,她猛地掀开被子,拨开蚊帐,跳下了床。
眼前的一幕,再次冲击着刚刚醒过来的何暖暖,让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只见陈旧的木质房屋里,四个脚上是一人合抱的木头桩子,墙壁是一块一块木板镶嵌而成。简易雕花窗户上糊着一层旧报纸,许是被风吹日晒太长时间,已经有了斑驳的裂痕,略有一些光线从缝隙中透了进来。临窗的墙壁处放着一张长方形的梳张台,上面堆了一些杂物,还有两件旧衣服。梳妆台旁边有一个带着镜子的立柜,镜子已经碎掉一半,还有一半在门上挂着,断口处用布条粘了一道。
何暖暖又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刚刚跳下来的床,蚊帐掀开的地方,还可以看到已经洗得泛白的上面印着大红牡丹花的浅粉色棉被套。
这一切都是这么熟悉。
何暖暖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太痛了。
这一切都是真的。
再也等不急了,何暖暖立马跑到已经只剩下一半的镜子前面,只见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姑娘。
看着镜子里的人儿,何暖暖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是她,也不是她。
是了,这是她小时候的模样。家里也是她前世被囚禁之前的模样。
这是她的家,她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前世被囚禁之前的时候,回到了爸爸妈妈身边。
何暖暖蹲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得撕心裂肺。
“乖女,怎么了?这是?怎么坐在地上了?”唐玉莲走进来就看见小女儿蹲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忙走过来问道。
现在正是春天,一家人都在地里忙着。家里又养了几头猪,唐玉莲见两个小儿子在睡午觉,而生病的暖暖也睡着了,于是就趁机去地里帮忙干些农活。
中途回来,想看看家里三个孩子醒了没有,有没有踢被子,结果还没有走到家门口,就听见屋里小女儿的哭声,这可把她给吓坏了。
正哭得忘我的何暖暖,听见梦中想念了多年的声音,不敢相信地抬起了头。
在确认真的是唐玉莲的时候,何暖暖跳起来就奔进了她的怀里,拼命地喊了声:“阿妈!”然后就放声大哭起来。
任凭唐玉莲如何拉扯,何暖暖抱着她就是不松手,埋在她怀里继续大哭着,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看着在自己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女儿,唐玉莲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担心地问她:“暖暖,乖女儿,还是头痛吗?告诉妈妈,哪里不舒服?”
何暖暖仿佛听不见唐玉莲说话一般,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哭晕在唐玉莲怀里。
“暖暖!”见女儿晕过去,这可把唐玉莲的吓坏了,立马紧张地吼了出来。
刚刚去土豆地里锄了草的何先谨回到家里,就听见自家媳妇儿的喊声,立马走了进来。
“怎么了?”见唐玉莲抱着已经晕倒的何暖暖,何先谨也紧张起来。
“阿谨,暖暖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见到我,就抱着我不撒手,一直哭一直哭。”唐玉莲哭着说道,“我问她她也不说话,然后就哭晕过去了。”
“是不是还在发烧,难受了?”想起小女儿这次连发了三天高烧,何先谨担心地问到。
“我不知道。”唐玉莲抹了抹眼泪,“我走到家门口,听见暖暖哭得伤心,进屋就见她蹲在地上。可不像是人不舒服的样子啊,看到我她还跑过来抱住我,接着又哭。”
“那就奇怪了,家里又没人惹她。”何先谨说完,走到唐玉莲身边,说道:“给我吧。”然后伸手从唐玉莲手里接过已经晕倒的何暖暖,将她放在了床上。
身后的唐玉莲流着眼泪走到床头,将放在柜子上的煤油灯点燃了。
灯光下,只见已经晕过去的何暖暖还在流眼泪。何先谨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怪了,已经不发烧了,这孩子怎么回事?谁惹她了,哭得这么伤心?”
“屋里就他们三个,荣哥儿和华哥儿都还在睡觉,谁来惹她?”想起小女儿抱着自己不撒手哭得伤心的样子,唐玉莲担心地说道:‘肯定是她身上哪里不舒服,难受了才哭的。”
“没发烧,呼吸也是平稳的。”何先谨摸了摸何暖暖的额头,又将手伸到她鼻子处探了探鼻息,然后对唐玉莲说道:“没事儿,你也别担心。估计是睡醒了发现自己一个人在,被吓到了。”
之后帮何暖暖理了理被子,又说:“你别去地里了,那两个小子估计也快醒了。你在家守着暖暖吧,免得她一会儿醒过来又被吓到。”
“好。”唐玉莲带着哭腔,心疼地看着何暖暖,然后温柔地捋了捋她额头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的头发。
仿佛感应到了阿妈的触摸,何暖暖抽了口气,往唐玉莲的手上靠了靠,然后又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