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么大的雷雨,家里没事吧!”有礼有点不放心自己的家里,就对着屋内的三宝喊道。
大伯病重,有云哥说过不了今晚,他和老爹三宝,还有媳妇香梅饭后过来守望捣蛋老汉,与死者见上最后一面,这是每一个亲人的愿望。
没想到一声炸雷要了大伯捣蛋老汉的命,雷神爷收走了!这是个惨疼的结局,又是个不详的预兆。
今晚这暴雨下的太猛太大,让人心里慌颤颤的,有礼的眼皮子跳了好几下。
有礼家中有他的老娘,还有儿子永辉和女儿冬花,这电闪雷鸣的,她们在家里也可能害怕,可是没办法,大伯已经亡故了,作为侄子他得烧纸守灵,以表达自己的诚心孝意,对亡者的祭奠,他只能喊老爹三宝,能不能回去看看。
“不会有事吧!”屋子里的三宝嘴上这么说,可儿子有礼这么一提醒,心里也开始慌乱和担心起来。
他们家地势较低,村子里的雨水都从门前经过,要是有大雨山洪爆发,也有可能从大门口流进家里去。
“要不你和香梅回去看看?这里我和有云,还有有福张罗,也不急于一时。”这么大的雨,三宝又掉了两颗牙齿嘴疼,他还是不放心,就让儿子和儿媳回去看看。
“这大雨里棺材也没办法抬进来,暂时不能装棺入殓了,你们还是去看看吧!家里的老小不放心。哎!这倒霉天气,雨下的也太大了啊。”有云也建议有礼回去,毕竟家里还有人,不要再出什么事来?
“香梅!”有礼喊过来香梅,每人身上披了一件塑料布,用来挡雨,拿上一把铁锨,当做拐杖拄着往大门外走去。
“这么大的雨水,路上还有山洪,等会儿雨小了再去看吧!”有福提醒道,这时候出去很不安全,随时都有危险。
“我们出去看看,要是洪水大了就回来!”香梅想到家里的两个儿女,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就坚持去试试。
有礼和香梅在大雨中,往自己家里走去。
有云从西屋搬来了火盆,放在房门前,火盆上放上几块木墩子,上面摞上几块油面饼,放上几把柴香,跪在地上开始烧纸,一边烧一边低声抽泣。
有云想起捣蛋老汉,活了一辈子,人前争了一辈子,现在就这么走了,躺在炕上就是一具尸体,哎!人生苦短,争什么都没用,死了什么都带不走,有云心里感叹。
几个女人在厨房里忙着烙油饼,搅发面,为明天的丧事做准备。
闪电还在继续,倾盆大雨变成了小雨点。
有礼和香梅走出大门时,外面山洪响得震耳欲聋,山摇地动,就似黄河壶口瀑布一样惊天动地,阵势吓人。
外面一片漆黑,远处闪电划过,看见到处水流成河,枯枝杂草顺着水流往下淌。
回家的路变成了湍急的河流,向下路面很滑,要是不小心滑倒掉进水里,眨眼间就会冲走的。
有礼犹豫了一下,还是想折回去,等会儿水小了再回来。
要是强行冒险回家,可能会搭上自己的小命,这水太大太湍急,带着泥土时不时还冲下一棵小树来。
可是香梅回家心切,心里乱糟糟的,这么大的雨水她更着急,家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活着也没啥意思了。
鬼使神差,香梅心里慌乱。
她不听有礼的劝阻,拄着铁锨试探着往下走去,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幸好旁边有棵小树,她用力抱紧了树干,身子已经泡在水里飘了起来。
洪水的冲力很大,香梅随时都有冲走的危险。
有礼顾不得许多,急忙下去抓住香梅的胳膊往上拽,他用力过度脚下一滑,身子溜进水里。
有礼进水的瞬间把香梅往外一推,把香梅推上去了,自己滑进水里冲走了。
爬上水岸的香梅还在抱紧树干,吓得她魂魄出了七窍,惊魂未定之时,她才想起刚从水里推她的有礼,男人呢?
“冬梅她爹!永辉他爹!”香梅大声喊叫,可是除了震耳欲聋的水声外,没有有礼的回音。
“有礼!有礼你在哪里啊!”她用尽全力再喊,还是没有回声,有礼可能回到大伯家去了,香梅喊着有礼,心里就这么想着。
香梅一边喊一边向上爬,爬上去后,在雨水泥泞中往有云家飞跑,好几次滑倒在地,满身泥污,爬起来再次又喊又跑。
“有礼!有礼!”香梅进门就喊,声音撕裂,满是惊慌。
村子里的女人,一般从来不直呼自己男人的名字,就喊孩子名或名后加个爹字,今天香梅情急之下只喊有礼的名字,她要证实有礼是否回来了。
跪在火盆前烧纸的有云,从远处听到香梅的声音,就以为她黑夜中看不见路,喊有礼确认方位。
等香梅喊到门口时,才发觉不是那么回事,声音里全是焦虑和惊慌不安。
出什么事了?
“香梅怎么了?”听到喊声,有福急忙走出去,看见满身污泥的香梅问道。
“有礼呢?”香梅满怀希望的望着有福问道。
“刚才不是跟你一起回家了吗?怎么了?”有福疑惑的望着香梅。
“他刚才没有回来吗?”香梅希望的眼神瞬间熄灭,心里崩溃,但她还是不相信这样的结果,问话的声音惊慌而苍白无力。
“没有!”有福听着香梅的声音不对劲,就给了肯定的回答。
香梅转身飞跑,她往刚才掉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