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郁珵卡了第九十二遍手势时终于明白了。
且明白得很透彻。
“傻珵,”我顿了顿,“你这个手势做的……是不是不太对啊?”
“啊?”他疑惑地望了我一眼,“明明一模一样啊。”
“大仙,不如……您再给做一遍?”
“……你怎么不做?”老子都跟着做了九十一遍了,手酸的都能就饺子了。
“这不是不方便么。”我将右边的袖子微抬了抬。
了然。
“大仙,是我做的不一样么?”郁珵低下了头,像是个等着被训的塾中学童。
“……怎会。”牙缝里蹦出的俩字。
郁珵的脸立马转晴了,不定的如同九月的天,“我还以为大仙是嫌我笨了呢。”
我不自觉忆起那顶鸟粪帽子。
不,你想多了。
他估计不敢……
“不然先休息一会儿,再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来一次?”我试探性地问向酒仙。
后者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时辰后,郁珵终于可以磕磕绊绊地顺下来了。
“那你现在自己来一遍。”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他还不知道接下来可能要发生什么事,面露疑惑地做着刚教的手势。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整整十五分钟过去了,却还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失败了?
果然。
虽是没抱多大希望,知道结果的那一刻还是有些失落。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目睹没成功又是另一件事了。
还是得找其他法子。
我端正了语气问酒仙,“大仙有什么好办法么?”
他一白眼,“这不是想不出办法了才把这事告诉你的么。”
为什么语气如此之骄傲……
哪来的勇气。
我暗叹了一声,一下午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放弃,将这事暂且搁置。
安慰自己说,大方向都有了,召回魂还不是早晚的事?
事实证明,得看是多早,多晚。
一个星期的苦思无果后,酒仙给出了个中肯的建议:
去魔界探探口风。
这个建议委实危险,稍有不慎我的小命就要交代进去了。
“怎么样?想好了吗?”
“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你的胆就这么点儿么?”酒仙吹着小胡子,比划了个拇指盖儿大小。
我没理他,径自坐在屋里的木椅子上,一手撑着头。
酒仙叹了口气,在屋里打起了转。
转到墙角时他突然弯下了腰,嘴里小声地嘟囔着:“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墙角的地上有一块儿干泥,可能几年前是什么工艺品吧,而今早已多处开裂,面目全非。
我转回了头。
魔界我也是早有耳闻,据说乌烟瘴气,方圆百里没个人气儿。
“哎,你看,这好像是一个小人啊?”酒仙闲得无聊,对着那坨干泥看得津津有味。
是小人就是小人吧,大惊小怪个什么劲?
据说这一任的魔头性格更是乖张,杀人如麻,不知当初跟郁子风对上的是不是这魔头,如果是的话,连他都打不赢的人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要是真正面遇上了……
“这底下还有字呢!”
真正面遇上了底下的字……
我去你能不能不要说话啊!!!!!
“真是奇了,”酒仙仍旧自顾自地说着,“表面风化的这么厉害,底下的字竟还能辨认……”
能辨认就能辨认吧。
赶紧辨认完让我继续思考草生……
我内心咆哮着,又拾回了原本的思路,如果真去了魔界,又该如何掩人耳目呢,需要伪造字迹么?写什么呢?
伪造字迹干什么啊?
你在想什么???
我又将思绪拔了出来,终于小心翼翼地去问他:“大仙,底下到底写了什么字?”
“我就知道你也想知道。”
不,我不想。
只是你话说一半儿让我听得太憋屈了。
“可能是哪个小和尚写的吧,”他撇了撇嘴,“上面写的也很俗啊。”
“我姐姐?”酒仙不屑地笑了一声,“嗬,他姐姐可真丑。”
我内心翻了个白眼,又猛地一顿。
姐姐?
我也算是在这寺里呆过一阵了,哪个小和尚还有个姐姐?
我怎么不知道?
我又定睛看了那不成型的泥人,明明五官模糊不清,身材也严重走样,一颗大头摇摇欲坠……
越看越像,真是越看越像……
“姐姐?”我正想着,木门嘎吱一声从外打开了,“你们都在这儿呢!”
他见到酒仙手里刚拿起的那团干泥,兴奋地大喊了一声:“啊!竟然还在!”
想起来了……这是当初我劝他丢掉可最终还是被带回来的——那个泥人。
呵呵,刚才谁说丑来着?
我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一回神,见到郁珵脸上的兴奋劲还没消退,他咧了嘴角,眼里亮闪闪的,仿似盛着星星点点的晶石,又像是打磨上好浸在泉水里的冷玉。
温润而天真。
“傻珵,当个傻子,你快乐么?”
话出口的瞬间竟有几分熟悉。
“姐姐,我不是傻子。”
对了,当时他好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