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连连致谢后回府。
第二日傍晚,王夫人出现在贾母的房里。
贾母把张氏嫁妆的抄本丢给王夫人,“张氏的事儿你也听说了,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这嫁妆单子抄本和底本一致,你也收拾了,等张家带琏二来取吧。张家说了,他家的东西都有暗记的。”
最后一句击破了王夫人原来的打算,二十多年过去了,谁敢说贾府拿出来的东西不是张氏的嫁妆?但是有暗记,王夫人攥拳头,指甲扎得掌心疼,暗暗地叫苦,她得了张氏的那些东西,也散出去了不少了,如今哪里找的回来呦。
和她同样焦虑的还有鸳鸯。原来鸳鸯看那些箱子,都是好多年没开过捣康淖罾铮老太太也从来不提,就从中拿过东西给赖嬷嬷。这次贾母要她核对,鸳鸯没法推辞,在库房对了几天,把张氏嫁妆缺的,贾母库房里缺的,一起写了单子呈了上去。
贾母看着缺东西的单子手抖,“鸳鸯,怎么缺了如此多的东西?”
“老太太,我几年前第一次接手,就没人和对过张氏的箱笼,只说是那些是堆了好些年,从没开过的箱子。然后年前,这屋子交了琥珀掌管,修园子的时候,听说太太长因缺了东西,来老太太这里腾挪的。”
贾母听了心里明白,这些东西离不了赖嬷嬷和二太太的手。可赖嬷嬷?算了,追究也找不回东西了。打发人去叫了王夫人来,问王夫人:“王氏,那张氏的嫁妆,你哪里可对好了?”
王夫人惭愧低头,“母亲,时日已久,儿媳实在是难找回原物了。”
“补吧,补钱给张家。”
王夫人想想也没别的办法,不补也不成,张家的三子定了皇后的堂妹,但凡少了张家的东西,张家告到娘娘哪里,贾府还是得补缺额。
“老太太,这时节,庄子里也没进项,哪里有多余的银子。”王夫人现在开始恨张氏了,干嘛带了那么厚的嫁妆进府。
贾母不耐烦,自己这里还缺了好些呢。“王氏,你当我不知道省亲园子的史侯,你从我这里拿去的东西?”
只一句,王夫人就停了诉苦,回去自家筹谋,怎么补上张氏的那部分嫁妆。万般不舍地从自己的私库,拿出修省亲园子截留的银票,掂掇再三,还是多拿出了几张银票。
贾母打发走王夫人,自己嬷嬷坐着核计好长功夫,才吩咐鸳鸯取银票。张氏的东西虽多,但那些四季衣服、陪嫁的布匹绸缎,可以损耗了不计。但张氏陪嫁的庄子、铺子,这二十多年的收益,还有张氏陪嫁的书籍字画,这些补起来,可是好大的一笔。
贾母的心抽抽着,最后还是让鸳鸯拿了银票,又吩咐鸳鸯,把那箱金锭子也备好,到时候一起还给张家。
鸳鸯咂舌,悄悄问贾母,“老太太,那张氏有如许多的嫁妆?”
贾母为难,最后还是告诉鸳鸯,“那张家几代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宝贝得万千女孩子都比不得。出嫁的时候,光是太傅学生的填妆就多了二十多抬,还不说那些至亲馈赠。十里红妆,说的就是这样的嫁妆。还张家这些,怕是还不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