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宝梳从夏夜那儿出来后,打算去童氏家瞧一眼。路过汤娘新开的胡婆汤饼店的时候,才知道童氏带着元宵和桂姐一早就去衙门里看禄成去了,说好回来时到汤娘这儿来的。宝梳便先在汤娘这儿等着了。
前面铺子照旧是人满为患,宝梳三人便去了后院等汤饼和蒸角儿。刚刚坐下,傻乐乐就如侦探一般左右看了一眼,宝梳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问道:“别紧张,乐乐,我们是来做客的,不是来做贼的。”
“嘘!”傻乐乐冲宝梳嘘了一声,神情紧张道,“我刚刚看见我娘了!”
“真的?”宝梳和钟氏对视了一眼,完全没发觉啊!
“真的!”傻乐乐压低了声音皱眉道,“我们出来她就跟着,跟到这儿来了!”
“放心吧!”宝梳学着他的腔调小声道,“有老板娘姐姐在,你娘不敢强绑了你回去的。不然的话,她为什么要跟我们这么久呢?早就应该冲上来绑了你,对不对?你娘吃过我的亏,她不敢乱来的,别紧张,我保准把你带回去见绒绒的。”
“哦!”傻乐乐似乎放了些心下来。
这时,后院其中一间屋子忽然传来了瓷器碎地的声音。傻乐乐一惊,忙躲到石桌下面去了。宝梳又和钟氏对视了一眼,奇怪道:“汤娘刚刚不是说后院没人吗?连朝霞都在前面帮忙,谁会在后院啊?”
“是啊,”钟氏微微皱眉道,“不会是贼吧?青天白日的,谁能这么大胆?”
“我去瞧瞧……”
“管家娘您还是歇着吧!”钟氏忙把她拉住道,“万一真是贼,伤着您了怎么办?我可吃罪不起的!我去我去!”
说罢,钟氏学着小偷的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那间房门外侧耳细听了起来。傻乐乐则蹲在宝梳身后,紧张兮兮地探头小声问道:“老板娘姐姐,是我娘吗?我娘追这儿来的?”
“除非你娘是土行孙的娘,要不然她钻不到这儿来的!放心放心,不会是你娘的,起来吧,乐乐!”
“不起,是她我就跑。”
“跟你说了,不会是你娘的……”
宝梳正想把傻乐乐从地上拖起来时,两个衙差忽然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汤娘。只听见汤娘道:“两位差爷,我都说了萱草她今儿没过来,真的!后院就三个熟客啊!”
听见声音,钟氏忙从那房门外撤了回来,快步地走回了宝梳身边。那两个衙差打量了宝梳一眼,走过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钟氏道:“我们巧绣社的。”
“巧绣社的?”其中一个打量了宝梳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拱了拱手道,“原来是阮夫人,得罪了!我们也是奉命盘查,请别见怪!”
“没事儿,”宝梳笑道,“该怎么盘查就怎么盘查,我就带了两人进来,一个是钟姐姐,还有一个傻乐乐,都是我巧绣社的人,你们随便查,不碍事的。”
“阮夫人没瞧见别的人吗?”
话音刚落,刚才发出声响的那间屋子忽然被人打开了,众人抬头一看,竟是万水苏!汤娘有些纳闷,上前两步正要问话时,只见万萱草紧跟着出来了。她有些奇怪地问道:“萱草,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从后门进来的?”
万萱草表情有些尴尬道:“是啊,来了没多久。”
“正好,”跟宝梳说话的那个衙差上前指着万水苏道,“我们正在找你,你在这儿最好,省得我们东跑西跑了。”
万水苏瞥了宝梳一眼,迎上前笑盈盈地问道:“两位差爷,我可是好人家的gua妇,没干过什么作歼犯科的事儿,你们找我做什么?”
“你爹那间货栈的伙计高小川死了,你知道吗?”
“什么?”万水苏立刻一副惊诧万分的表情,学西子捧心状道,“您说小川死了?怎么可能?前两日我都还见过他呢!差爷,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的确是死了,就死在万兴隆货栈后院巷子里。有人说他昨晚去过你家,是不是真的?”
“谁胡说的呀!”万水苏哎哟一声叫起了委屈,“这真是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一帮人啊!我就前两日去我爹的万兴隆见过他,之后再没见过了!况且我是个gua妇人家,别说晚上了,就是白日里也不敢乱收留男人在家呀!两位差爷,你们千万要查清楚了,对了,昨晚我是和我妹妹萱草在一块儿的,你们不信,问萱草!”
一听这话,万萱草的脸色微变,眉心不自主地拧成了川字,斜眼瞟了瞟万水苏。那衙差问她道:“是真的吗?你昨晚真的跟你姐姐万水苏在一块儿?没见过高小川?”
万萱草犹豫了片刻,点点头道:“是,我昨晚……是跟我姐姐在一起,没见过小川。”
“你们俩可得说实话了,知道知情不报是什么后果吗?”
“知道知道!”万水苏忙接了话,笑容满面道,“我们哪儿敢知情不报呢?可昨晚我确实是和萱草在一块儿,压根儿就没见过小川,就算他来,大晚上的我怎么会见他呢?我也是要脸面的呀!叫街坊四邻瞧见了,我有嘴都说不清的!”
“但愿如此!要是你们想起什么,别忘了上衙门来说一声,听见没有?”
“是,差爷!”
那两个衙差随后就走了,汤娘一路跟着送了出去。看着他们走后,万水苏斜眼蔑了蔑宝梳,语调不爽地问道:“哎哟,堂堂巧绣社的靳老板娘,庞府阮管家的夫人也会跑这儿来吃碗小汤饼?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