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樱呢?”
“我想起丁香的时候赶着要回来,她却不肯,还和乐乐蹲守在那两口子门前。”
“哪两口子?”
“我们不是拢共请了五位师傅吗?今儿有三位没来,一位姓汪,另两位是夫妻,你忘了?”
“哦,是有这么两个人。他们三个为什么不来了?想辞工了?”
初真眉心微微皱起道:“我觉得不是想辞工那么简单。”
“那是什么?”
“宝梳,我可能有点疏忽了,”初真摇头懊悔道,“当初请人时应该仔细查一查再说,不应该这么草率。刚才我去找过那三个人之后,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不对劲儿了?”
“这几i你在忙募捐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前几日我又接了两张单子,一张是给全家做新袍子的,另一张是做喜袍的。两张单子加起来拢共有八件衣裳,加上之前接下的五件,拢共就是十三件,这十三件以上分给五个师傅做原本时间是很宽裕的。可今儿那三位师傅忽然不来了,剩下的两个师傅根本做不了,再请人又未必能赶得及时,所以我就觉得这里头怕是有文章的。”
“你去找那三个人的时候他们怎么说?”
“头一个汪师傅说他腿伤了,我去时他倒是真的打了夹板趟*上,看上去不像是假的;另外那对夫妻说,临安不安全,怕金兵攻城,所以想逃远点,打算收拾东西往福建一带跑。我也劝了他们,可他们说被金兵撵怕了,想躲远点。海樱跟他们争了几句也没用,他们东西都收拾好了,打算明日就离开临安。”
宝梳摸了摸下巴,颦眉思量道:“会有那么巧吗?你刚好接了两笔单子师傅就跑了。我听着怎么像买卖行当里惯用的坑人的把戏?”
“我回来的路上也这么想。哪儿就那么巧了?那两口子之前还说想在临安落脚,一转眼又说临安不安全,想继续南下,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再说那位汪师傅,谁知道那夹板打得是不是真的?宝梳,你说是不是有人存心想坑我们?”
宝梳拿起新开的流水账翻看了一下道:“我们眼下只有两个师傅,却有十三件衣裳。其中三件已经完工了,余下的九件就算两个师傅不休不眠也无法在五日之内做完。交不了货,赔钱事小,名誉损了是大。”
“这都怪我太大意了!上回薄云的事情我就该长长记性了,”初真一脸后悔道,“我若再查仔细点,就不会叫人钻了空子。你好容易在外头打响了我们巧绣社的名声,我却……”
“做买卖是这样的,”宝梳合上账本道,“谁不会掉进坑里三五回呢?最近是你一个人打理绣庄的事情,又要照顾丁香,有疏忽的地方也理所当然的。眼下不是自责的时候,得想法子圆了这事儿。”
“立马贴招子请师傅如何?倘若有人肯来,应该赶得及交货。”
“请是要请,不过,我们也得防着真有人故意下套来坑我们。对了,最近接的那两张单子可有送货地址?”
“送货地址?没有!”初真使劲摇摇头道,“你一问我就想起来了。那两位客人都说,到时候会自己来取,不必送货上门了。现下想来,真的是挺奇怪的。明明我们可以送货上门,为什么他们偏偏要自己来取呢?”
正说着,楼梯上响起了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紧跟着,海樱和乐乐砰地一声把门推开了。初真忙朝他们嘘了一声道:“香儿睡着了,你们小声儿点!”
两人忙吐吐舌头,比划了一个抱歉的手势。宝梳问道:“蹲人门口蹲出什么大新闻没有?”
“没有大新闻我们回来干什么啊?今儿啊,多亏了乐乐!宝梳你往常说乐乐很厉害我还不信,今儿我算心服口服了!”海樱拍了拍乐乐的肩膀夸赞道,“何止是我们绣庄的招财童子啊!简直就是神童嘛!”
乐乐嘿嘿地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宝梳好奇地问道:“乐乐今儿有大显身手了?”
“显了!要不是他大显身手,我们也蹲不出大新闻啊!”
“快说说!”
这话得从半个时辰前说起。初真因为想起要给丁香喂奶,所以匆忙走了。海樱因为不服气,所以就拉着乐乐躲在了那两口子的院门前候着。候了大概有一顿饭的功夫,那媳妇出来了。左右瞧了两眼,提着个竹框子飞快往前走。海樱立马拉上乐乐跟了上去。
本来跟得很顺畅的,可乐乐忽然叫起了肚子疼,海樱回头去和他说了几句话,再抬头往前看,那媳妇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海樱当时心里还一阵抱怨,可人已经跟丢了,她只好拉起乐乐往回走了。
刚刚走完那条街,乐乐忽然转头对海樱小声道:“海樱姐,跟着那个穿灰布褂子的哥哥!”
“什么哥哥?灰布褂子的?跟他干什么啊?”海樱往后一看,果真有个穿灰布褂子的男人站在一处小摊前。那男人略略地看了摊位上几样东西就扭头走了。海樱指着那灰布褂子问道:“就是他?你认识?”
乐乐摇头道:“不认识。”
“那跟他干什么啊?我们要跟的是刚才那娘们!”
“可他刚才在跟我们啊!”
“什么?”海樱的眼珠子瞪圆了一圈,“你说……他刚才在跟着我们?”
“是啊!快点,海樱姐!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