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出了巷口,一位长相斯文的年轻人便迎上前去,礼貌地问道:“请问这儿是不是有户杨府?”
杨晋打量了这年轻一眼,点点头道:“对,里面是有个杨府,你是去杨府吗?”
“你……”这年轻人盯着杨晋打量了几眼,忽然笑呵呵地说道,“若是我没猜错,想必你该是杨府上的少爷了,你爹是杨老爷对不对?”
“你是……”
“在下柳寒原,”年轻人拱拱手道,“才来临安城,开了家古董小铺,经人介绍认识了你爹杨老爷,今日特意登门拜访。我瞧着你与杨老爷有些挂相便大胆一猜,果不其然,还真给我猜中了!我听杨老爷说,他大儿子是临安城数一数二的捕头,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
“客气了,什么数一数二的大捕头,只不过是在衙门混饭吃的而已,”杨晋回礼道,“请往里直走,不出五十步便到了。我还有公务,就不亲自送你去了,见谅!”
“那就不耽误杨捕头了,请!”
这年轻人别了杨晋后,领着随行的仆人往巷子里走去了。杨晋打量了他背影几眼,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殷漱儿催了他几声后,他才收回目光往巧绣社去了。
可惜,他们去早了,只好先在前厅里等着了。等得很无聊的尹漱儿趁杨晋不注意,猫腰偷偷地溜去了后院。她贼兮兮地过了二门,正左顾右盼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你是贼吗?”
“贼?”殷漱儿惊了一跳,忙满面笑容地转身摆手解释道,“不是啦!我不是贼啦!我来光顾你们绣庄的,我……哦!是你!偷听贼!你还敢跑来跟我说话,还不被我逮了个正着!”
忽然冒出来的男子正是乐乐。他刚刚出去买了几笼蒸角儿,正一边美美地吃着一边往回走。走到二门这儿时,居然看见一个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姑娘在东张西望,心想大白天也会来贼?这贼是不是太嚣张了点?于是就很正义地嗷了一声,哪知道人家姑娘一转身就把他给认出来了,指着他说是上回在茶馆里的偷听贼!他浑身一个激灵,揉了揉还沾了点眼屎的眼睛仔细一看,亲娘啊,还真是那个吼他的姑娘!这人怎么会在这儿?
“小贼!”殷漱儿上前就抓住了乐乐的双肩,一个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侧摔,把乐乐摔得哇哇大叫,心疼万分地嚷道:“我的角儿!我的角儿!你赔我角儿!”
“还角儿呢!”殷漱儿很专业把乐乐反手摁在了地上,用膝盖压着他的手,一副捕快审犯人的口吻问道,“说!你上回为什么要在我家茶馆雅间外头偷听杨捕头说话?你是不是受人指使,又是受了谁的指使?通通招出来!”
“我的角儿!呜呜呜……我的角儿!”乐乐望着不远处地上洒落的白嫩嫩的蒸角儿心疼地哭了起来,“你是个坏人,你赔我角儿!你赔我角儿!”
“少跟我装傻,知道不?”殷漱儿拍了乐乐脑袋一下道,“我知道你不傻,你聪明着呢!你要真是傻子,当日我叫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溜啊?分明是做贼心虚!听着,我们杨捕头就在外头,你最好老实交代了,不然的话拉你回衙门受大刑知道不知道?”
“我的角儿……”乐乐还是那句话。
“嘿!死小子还跟我装是吧?还不肯招是吧?说,到底谁是你的幕后主使?”
“是我!”一个声音冷不丁地从殷漱儿前方传来。她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妇双手叉腰地站在不远处的花台边,身后还跟着个小丫头。她很专业很警惕地问道:“你是他的幕后主使?”
“何止幕后主使?我还是他的老板娘,外带财神爷,保姆加家庭医师,”这少妇缓步走过去说道,“上回偷听杨晋的事情就是我吩咐他去办的,怎么了?可以松手了吗,女捕快?与其抓他这条小鱼还不如抓我这条大鱼回去交差好!”这少妇不是别人,正是准备出去跟杨晋见面的宝梳。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殷漱儿说罢松开乐乐,起身就朝这少妇飞了一脚过去。宝梳也不含糊,弯腰躲开后忽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短鞭,啪地一声朝她小腿上抽了一鞭。她疼得立刻收了腿儿,金鸡独立式地往后连跳了两步,站定后英眉竖起道:“你还敢抽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清楚,自报家门吧!”宝梳把乐乐从地上拉了起来,问道,“伤着了哪儿没有,乐乐?”
乐乐眼眶里还含着泪水,委屈地撇了撇嘴道:“我的角儿……”
“角儿回头再买,我是问你伤着哪儿没有?别顾着你的角儿了,先顾顾你自己吧!”宝梳哭笑不得。
“我手疼……我脑袋也疼……我肚子心口腿还有牙齿都疼……”
“喂!”殷漱儿一脸不服气地打断了乐乐的话道,“有那么多地方疼的吗?我就摔了你一下,还把你牙齿也给摔疼了?你怎么不说你五脏六腑都疼呢?”
“老板娘姐姐,”乐乐很认真地看着宝梳,点点头道,“我五脏六腑都疼!”
“呵!”殷漱儿气得叉起腰道,“说风就风说雨就是雨,你机灵得很嘛,哪里傻了?”
乐乐忙躲到了宝梳身后,弓着腰,微微偏头露出两只黑眼珠子,盯了殷漱儿一眼道:“你才是傻的呢。”
“骂人呢!”
“停!”宝梳抬手问道,“你是杨晋带来的吗?”
“是又怎么样?”
“那就好说了,先别管我家乐乐傻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