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宝梳啊!”夏夜忙解释道,“那是在拍卖会上,喊了价就得认,要不然人家拍卖会的规矩不就乱了吗?”
“你夏爷是按规矩办事儿的人吗?阮爷也是?少哄我了!”宝梳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道,“男人只要进了窑子,喝两杯酒听两首曲儿,脑子就迷糊了,做什么都得讲派头讲脸面对不对?可这回是十万两啊,两位哥!知道我拿出十万两的银票有多厚一摞吗?每张一千两,拢共一百张,数得我心都在滴血啊!我看着夜月阁那两个收钱的,我真想半路劫了他们把钱抢回来!账上多出这么大个漏子,二位人杰,你们就想把责任推给乐乐拍拍屁股装清闲吗?”
宝梳那一脸“悲痛万分”的表情把夏夜又逗笑了,扭过脸去,用胳膊撞了撞一直没说话的曲尘道:“赶紧的,给你媳妇抓两剂上好的补心汤回来,哈哈哈……这是要气得心绞痛了!”
“姓夏的你还笑!”宝梳扔了支毛笔过去。
曲尘抬手一接,稳稳当当地接住了那只笔,在细长的手指上灵活地转动了两下笑道:“靳老板娘先别这么上火,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那帐我们认,而且也不必分得那么仔细了,钱是我们三个出去花的,那就由我们三个来补。”
宝梳抄起手,靠在椅背上笑问道:“那阮老板打算怎么补啊?莫非阮老板私下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小金库不成?”
男人藏私房钱不是罪,但藏了却笨到被自家媳妇发现,那就是罪了!
所以曲尘表情很淡定地说道:“没有。”
“真没有?”宝梳斜眼盯着他问道。
“没有,我不都交给你了吗?”曲尘浅笑道,“要不然你去房里搜搜?”
“哼哼,”宝梳抖眉哼笑了两声道,“算你识相!言归正传,你打算怎么补,什么时候补齐?”
“在说这话之前,靳老板娘这十万两是不是应该再减减?”
“怎么个减法?我不加你利息你就已经该叩谢圣恩了,你还打算怎么减?”
曲尘笑了笑,抿了口茶道:“依我看,这帐也只能算个五万两。”
“为什么?”宝梳拍了一下桌面,吹眉瞪眼地问道。
“其实我们这回去夜月阁,不单单打探到了夜月阁的底细,顺便也得来了不少消息。我相信,这些消息够抵那五万两的帐了。靳老板娘是个聪明人,知道有时候一条消息比一万两银子还值钱,难道你不想听听我们打听回来的消息吗?”
“对啊!”夏夜猛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道,“我们还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呢!每一条都是货真价实,物超所值的!宝梳,你这么聪明,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先得到消息的机会吧?念在你们夫妻多年的情分上,算你便宜点?”
“哼!”宝梳撅嘴哼了一声,扭过脸去说道,“那得看你们的消息够不够真材实料了!先说两条来听听?”
曲尘放下茶杯道:“那好,就先说我从江四少爷那儿听来的两条。我送姑娘给江四少爷的时候,江四少爷跟我提了一件事,说施老爷正在联合李,吴,江三家对付我们,你说这消息值不值个一万两?”
“勉强……凑合吧!然后呢?”
“后来我把邓家那四本私盐账簿让给他后,今早临走前他特意来告诉我,说其实江家已经分裂成两派,一派仍守着做官,而另一派,譬如像他,已经出来从商了。所以江家人心不齐,只有江大老爷和江二老爷与施老爷还有些私交,若施老爷要联合整个江家,是不太可能的。”
“哦,”乐乐点头道,“原来那时江四少爷跟老板您说的就是这些啊!”
“除此之外,他也透露了一些吴家的情况给我。说自从吴勉死了之后,吴家几房也彼此猜忌,矛盾多多,未必肯抽出多余的精力来与施家联手。”
“那李家呢?”夏夜问道,“吴家和江家不足为患,施老爷想联合李家,这应该不难吧?”
曲尘轻蔑一笑道:“你忘了?我们不是还有李存香在手里吗?只要精心安排一出好戏,让施夫人与李栋断了恩义,那么施老爷与李家也不可能再有从前那般融洽的关系。”
“等等,”宝梳指着曲尘道,“你别忘了,李家的掌家人是李桦,而不是李栋,就算李栋再怎么恨毒了施夫人,要与她断了兄妹之情,只要李桦还认施夫人,就动摇不了施李两家的联手。”
“那你就太小瞧李栋了!”曲尘一脸自信满满的笑容道,“据我暗中调查得知,李栋这人是假闲散真能人。没错,李桦是在朝中混得有声有色,但未见得李栋就怕了他。李栋这人藏得很深,一旦招惹上他,或许他比施老爷还难对付。”
“是吗?”宝梳好奇地问道,“那个李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曲尘狡黠一笑:“靳老板娘感兴趣?行,那下面这条消息算你个七五折如何?很划算的,不是夫妻,我还舍不得降价到这个地步。”
“呵!跟我讨价还价是吧?”宝梳磨了磨小牙牙,瞅着曲尘道,“好,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