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所说的眼红,应该就是虾子的眼睛,他的眼睛看不见,跟那河里的虾子一般,近在咫尺,只能通过触须感知,而且经常是泛红的。
你这个锄头再往这边挖一下试试看。
母亲端着饭碗在吃饭的,看见虾子拿着锄头在挖我家材房的地基,立马赶了出去。
怎么不能挖了,就是这个地方,沿着这个香椿树分开的。
虾子头都没有抬,闷头继续挖那地基。
什么香椿树,这个是我家孩子爷爷打下的桩子,界限就是这里,香椿树自己长的,你怎么不说那山上的树都是你们家的。
母亲气得双手叉腰在那跟虾子理论。
我们家新房子做起来之后,父母准备在屋前建一个材房,就是放杂乱东西的地方,但是地基在那打的时候,冬花嫂的丈夫,虾子好像是眼红一般,看见各家高楼建起来了,就是不让我们家材房的地基在那打,说占了他家的地基,需要最少让出三公分,爷爷生前在那里做了石头桩子用来辨认这界限的,这虾子硬是要以那香椿树为界限,跟母亲站在那吵得唾沫能飞。
争吵到厉害的时候,直接骂人的,虾子就是那种骂冬花嫂骂习惯了的人,张口两句就开始骂起来,也许他是觉得我父亲不在家,他并不怕我母亲,可是我母亲在我眼中,从小就是一个厉害的人物,她的执行能力非常惊人,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就会努力去做。
我操他娘的,这分明是这个香椿树的界限,有本事让他地里的人起来再说。
虾子,你今天是不是硬是要在这挖。
母亲见虾子不停手,嘴巴里又骂起人来,立马到屋里去,抓了家里的斧头就出来了。
你还骂人,今天你再骂人试试看,今天要不你躺下,要不我躺下。
这是干嘛,都拿起斧头来了,好好说。
虾子,你这不是不讲道理吗?
虾子,你看看清楚,这个石头桩子就是界限,你还在这挖什么挖。
大伯跟大婶从家里听见争吵声出来,连隔壁的莫老师也出来讲话公道话。
我母亲拿着斧头,大伯双手叉腰站着,大婶在站在那指手画脚说哪个哪个地方是界限,一边拉着母亲,莫老师端着碗站在我家门口那棵枫树下,虾子觉得我们气势大,就拿着锄头嘴巴里边走边骂的回去了。
这件事情之后,母亲跟虾子又是很长时间没有讲话,虾子总是这样,有时候在田地里看见人家地里的庄稼比他家的长得好,要么就骂冬花嫂,要不就拿着手中的工具,去挖上一刀,好像见不得人家比他强似得。
但是冬花嫂跟虾子好像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们的恩怨好像也是分开的,比如因为这件事情,我的母亲跟虾子算是有了隔阂,没有讲话了,但是冬花嫂挑着东西从我们家门口过的时候总是经不住说上一两句话。
这么早就吃饭了。
你又放假了。
对了,你们家材房的平顶今天要不要晒东西,借我晒晒那萝卜丝泥。
我家木楼梯被人借走了,你自己想办法上去,我今天没有东西要晒。
没事,我家自己有梯子,我这萝卜晒在下面不好干,还有鸡子去吃,楼顶晒的干,也干净。
冬花嫂就搬着她家那缺了一格的木楼梯就上去了,在那慢悠悠的晒铺开她家的萝卜丝,晒上半天,一个人在那大太阳的楼顶摸索半天。
冬花,又死哪里去了,你还不死回来,等下我把你那萝卜丝全给掀了。
懒得跟你那种人讲话。
晒你娘的屁呀,你自己家没有地方晒呀,硬是要去别人的地方晒,你晒那萝卜丝打鬼。
虾子见冬花在我家楼顶晒东西,看见了就一顿臭骂。
冬花嫂还是那副样子,也不理他,任凭他怎么说。
而后就看见冬花嫂慢吞吞的下来了,她那个木楼梯缺一格,空间比较大,她一只脚不断的在那试下一个格子,手扶着楼梯的上面,感觉一不小心就能直接摔下来。
只听嘭的一声,冬花嫂踩了一个空,真的掉了下来。
哎呀………哎呀……这是个什么楼梯,这楼梯也不能用了,摔死我了。
还好因为是材房,楼顶并不高,冬花嫂摸着屁股,拖着那箩筐往回走了去。
你怎么没有摔死,你自己偏要去别人家的屋顶晒,最好给你摔死算了。
而后就听见虾子在那屋子里对冬花嫂的各种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