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请安虽是看了场好戏,可只不过是禁了一个小小采女的足,想起阴采女都说到这样的份上了,皇后娘娘还完全不想针对俪妃的模样,方婕妤心里就窝火。
出了宫门,又见到赵顺儿那恼人的愉悦模样,心里更是憋气,就叫住了赵顺儿,皮笑肉不笑的道:「赵婕妤进来真是好兴致啊!皇上开春时封你个婕妤,你就这样高兴了?眼皮子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生了皇长子呢!」
赵顺儿没想到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方婕妤会找自己麻烦,可方婕妤从来就只会嘴上说话不饶人,却不会真做什么坏事出来,因此赵顺儿也不惧怕,只微微笑着对方婕妤点了点头,道:「我进宫不过一年多,就得皇上怜惜,封为婕妤,真是感激天恩浩荡,加上皇长子出世,因此高兴些也是有的。」
方婕妤怒道:「你这是讥讽我进宫十余年也只是个婕妤了?有什么了不起!你就算是升得快,可皇上这半年来去看过你一次么?我还怀过皇上的孩子呢!你有么?升得快有什么用?你升得快能有张修仪升得快?张修仪现在可都在冷宫了!你空坐个婕妤位有什么用?迟早也进冷宫去!」
面对方婕妤的怒火,赵顺儿仍是微微笑着,道:「皇上怜惜刚出生的小皇子,多陪陪小皇子自是应该,我可不会争宠还争到孩子头上。」
方婕妤见赵顺儿听了自己的话,不但一点儿不生气,竟还是带着她那恼人的微笑,气得想动手,可就在这时,却听见一个声音道:「什么争宠争到孩子头上?」
方婕妤和赵顺儿回过身去,就见到站在那儿的人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德妃!
德妃这近一年来,都没有出过她荣康宫的宫门,方婕妤和赵顺儿都没想到竟会在外头碰到德妃,一时都有些呆。
德妃在宫里憋了将近一年,一开始真是有些心如死灰,可久了之后,见皇上总不来哄自己,还听见那俪妃得皇上盛宠,竟然还生下了皇长子,心中就越来越憋气,这一日终于忍不住,就出宫来走走,刚好瞧见了方婕妤与这新晋的赵婕妤,德妃的心气就越发不顺了。
此时就冲着方婕妤和赵顺儿喝道:「大胆!见了本宫还不行礼!还有没有规矩了!」
赵顺儿一听德妃这话,身子就有些僵硬,顿时想起一年多前,那个被杖责的晌午。
那一日,也是因为请安动作慢了,而被德妃惩罚、掌嘴,谁知好巧不巧的正撞上了怀着身孕的王采女,才被皇后娘娘杖责。
赵顺儿僵硬的那一瞬,方婕妤倒是见机很快的跪下了:「参见德妃娘娘!」
德妃没有理方婕妤,她本就是痛恨这晋升飞快的赵顺儿,想借机发作她,这时见她居然真敢不跪,更是怒火中烧,走上前去就想给赵顺儿一巴掌。
这德妃虽是失宠,窦家也倒了,可赵顺儿并不真敢不行礼,只是一时有些愣住了,正要向德妃行礼时,就见德妃已向自己走来,扬手想打自己。这样熟悉的场面,让赵顺儿更加恐惧,一时怔住了,也不知道要躲。
但就在德妃的手将要挥下来时,却不知从哪儿窜出了一个小宫人,伸手就挡住了德妃的手。
德妃先是一惊,既而大怒,喝道:「哪儿来的小贱婢?竟敢如此冒犯本宫?不要命了!」
那小宫人不慌不忙的对德妃福了一福,道:「德妃娘娘,您虽是一品妃位、一宫主位,可如此随意苛待皇上的妃嫔,却也是不妥的。」
德妃见那小宫人底气这样足,这样大胆,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只怒道:「大胆!你没见到她身为三品婕妤,可见了本宫,居然敢不行礼么?本宫自教训这不知礼数的东西,你一个奴婢,也敢阻拦?你是哪个宫里的?」
那小宫人道:「回娘娘话,这满宫里的奴婢,无论是谁,可都是皇上的奴才,并不分哪个宫里的。再说婕妤行礼迟了,也犯不着德妃娘娘动这样大气,若是婕妤当真不敬娘娘,坤宁宫就在前头,娘娘大可去请皇后娘娘主持公道,却不能这样私下里动手。」
这小宫人虽是有些大胆冒犯德妃,但她说的其实也是正理,德妃虽是一品妃位,比赵顺儿也高了两级,可这样因赵顺儿行礼迟了,就要大动干戈,却也是不在理的。以往德妃自侍得宠,皇后娘娘也对她容让三分,因而在宫中为所欲为、嚣张跋扈,可今时却是不比往日了。
但这时德妃见这样一个小宫人居然也敢教训自己,终是忍无可忍,对身边的奴才喝道:「你们还干站着做什么!给本宫把这目无尊卑的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德妃身边的这些奴才,如今是一个窦家人也没有,不过也多是从德妃入宫后就一直服侍着德妃的,对德妃也算忠心,当初德妃与家中闹僵时,还曾一度十分倚重他们。而皇上清理了后宫中世家的探子后,却没动这些原就在德妃身旁服侍的人。
可这些奴才也知道今时不比往日了,窦家倒了,德妃也不似从前那样得宠了,这时听了德妃的命令,都有些犹豫着不敢动手。
但那些奴才还犹豫着时,却见不知从哪儿冒出了许多宫人太监,把赵顺儿与方才那小宫人都给护在中间,其中两人还上前一步,对德妃道:「德妃娘娘这些日子以来都在荣康宫中养病,连给皇后娘娘请安都莫得,今日却出来这样久了,想来该回宫去歇着了。」说着就有几人上前,半扶半拉着德妃往荣康宫走去。
那些宫人里,有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