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过,李峥和秀儿就起身离开了小山谷,往郄子江而去。
还未靠近郄子江,就已是人流如织,无数人都争着往江边涌去。周遭还有许多小贩,或推着车、或沿路摆摊,叫卖着各种吃食与小玩意。
李峥与秀儿在人多处,就下了马,牵着马沿路逛着,路上李峥还给秀儿买了两个香包。
两人都是衣着整洁、气质不凡,加上牵着两匹高头大马,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还真有不少红着脸的小姑娘家,借故从秀儿的身边经过。秀儿倒没太注意,反是引得李峥频频侧目。
到得江边,马却是不能牵过去了,李峥和秀儿将马拴在一处树下,招来一个小厮打扮的暗卫看着,就顺着为贵客开辟的通道,走向预定的棚子。
未春居的老板已坐在棚内,正和隔壁棚的主人聊着,见两人到来,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
对隔壁的人介绍道:「这两位杨公子,外地来京不久,但也是我那儿的大主顾了,听说他们也想来看这赛龙舟,我正好订了棚子,就邀他们过来了!」
李峥也对隔壁的人点头致意,和秀儿在未春居张老板一侧坐下。
刚坐下,就有下人殷勤的上了雄黄酒、粽子,李峥平时不让秀儿多喝酒,只有端午的雄黄酒,是必会喝的。可是秀儿不喜欢雄黄酒那股味儿,每次都是应付的抿了一口就作罢。
倒是粽子,虽是才用过午膳,可午膳吃的也不多,又是骑马过来,一下就被秀儿吃光了。未春居大厨的手艺很不坏,两人都在未春居用过许多次饭,这端午的粽子馅料不少,又香又糯,看来也是出自未春居大厨之手。
「一早就出门,今天还没吃到粽子呢!」张老板招呼两人坐下后,就继续和隔壁的人聊起来,秀儿于是和哥哥聊着。
「这未春居粽子包的不错,比家里的好吃吧!」李峥回道。
「是好吃,用料也好,以前还没见人把鲍鱼也包粽子里的。」秀儿说道。
李峥笑了笑,又见没人注意,就伸手沾了雄黄酒,说道:「来,哥哥给你写个王字。」
小的时候过端午,金嬷嬷都会沾了雄黄酒,在两人的额上写个王字,以驱毒避邪,让孩子健康长大。后来李峥大了,金嬷嬷也不在他身边服侍了,李峥就会自己沾了雄黄酒,替秀儿写个王字。
秀儿笑道:「哥哥还拿我当孩子呢!我早不用了!」
「写个王字吧!哥哥写的又苍劲又好看!」李峥说着伸手去捉秀儿,秀儿待要躲,又怕闹得动静大了,引起别人注意,只能乖乖让李峥给她写了王字。
写完了字,秀儿又说起了粽子:「这未春居的粽子虽好吃,可怎么说还是喜欢以前钱婆婆的手艺,喜欢钱婆婆包的粽子。小时候一年四季,甭管什么节、要吃什么,钱婆婆都能做出来,那汤圆也是,好吃的不得了,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汤圆了!」秀儿怀念道。
秀儿从小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一直到跟着李峥吃钱婆婆煮的饭,才算能吃顿饱饭,所以在秀儿心里,只觉得钱婆婆的手艺是最好的。
李峥则从小在宫中锦衣玉食,乍然到乡间,吃这些粗陋的饭菜,十分不惯。可后来金嬷嬷请了钱婆婆来做饭,确实是手艺不差,再加上吃久了,李峥居然也习惯了钱婆婆做的饭,反觉宫里精细烹调,百味混杂的菜式,全不如钱婆婆煮的那样鲜甜清爽。这时听秀儿这么说,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心里还盘算着,等到除了世家这心腹大患,空闲些时,是不是该再钻研钻研,把钱婆婆做的粽子、糕点什么的,都试着做一做。钱婆婆是宫外人,没有跟随李峥回宫,金嬷嬷安排了她在乡下荣养了,可她年纪不小,几年前就去了,要想再吃到钱婆婆的手艺,只能靠自己了。
张老板订的棚子,位置并不算好,不靠前也不靠后,看不见龙舟出发,终点也只隐约可见,这时听见上游处,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想必是龙舟赛已开始了。
秀儿有些兴奋,但并不显,在外人看来,她还是端坐了,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但李峥知道,秀儿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郄子江的上游,正期待着龙舟出现。
但此时却突然从旁来了一波人,为首的是一个少年公子和一个姑娘,身后簇拥着大批仆从,这几人四下看了看,就朝秀儿与李峥所在的棚子走来。
一群人走到棚子前站定,就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往前过来,张老板见有人进前,停下了和隔壁主人谈笑,起身迎了过去:「几位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那管家模样的人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看你是个生意人吧!我们家爷看上你这棚子了,你们赶紧出去,把这地儿让出来。」
张老板皱了皱眉:「这是怎么说地?这棚也是我早两月就花了大价钱订下的,你们怎么能这样蛮横就要强占?」
那管家道:「你可知道我家主人是谁?你的地儿能让我家主人看上,那是你的福气!还不快走,免得惹不痛快!」
张老板寻思着若是世家大族,或高官权贵,想来要看龙舟都早已在好地方订了位置,不会沦落到这时候才来抢自己这不前不后的地方,于是说道:「凭你是谁,在这天子脚下,你也得讲王法!」
那管家不屑的一哼,道:「说什么王法?你可知道我们家姑爷是谁?我们家姑爷就是王法!宫里的窦美人娘娘你知道吧?那是我们家姑奶奶,这两位,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