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殊一夜没睡,直到东方白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她又看到了自己郑重其事的对刚残了双腿不久的支其华道,“表哥,你等我长大,长大后,我嫁给你!”
“那阿殊要好好吃饭,不能挑食,这样才长的快,长的慢了,表哥就等不及了”。
然后支其华夹了块萝卜糕送到她嘴边,她看了又看,下了无数遍决心,才张嘴含住了,她要快点长大!
萝卜的古怪味道还未传到味蕾,那块萝卜糕突然就变成了穿着霞色立领袍子,顶着一头绿油油的萝卜叶子的华韶。
华韶叉着腰,朝她威胁一龇牙,“你和我有过肌肤之亲了!怎么能嫁给别人!做我的第五十八房通房丫头吧!”
她觉得他那头绿油油的萝卜叶子很欠打,伸手去拔,不想胳膊却被人扯住,付正民阴森尖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是我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死了也是我付家的鬼!敢不守妇道!来人,给我沉塘!”
凶神恶煞的人群涌了过来,为的正是狞笑的付老太太。
叶青殊想跑却现自己动都动不了,想叫救命,却是连嘴都张不开,左看右看,却根本找不到刚刚还在的支其华和华韶……
叶青殊猛地坐了起来,轻薄的纱帐外,清晨的阳光斜斜照入窗内,温暖而清新。
支老夫人一惊,忙直起身子揽住她,“乖乖儿,别怕别怕,别怕”。
叶青殊满头满身的冷汗,胸腔内心砰砰跳着,声音大的支老夫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守在外间的芳草忙推门进去了,着急问道,“老夫人,姑娘怎么了?”
文竹也快步跟了进来,支老夫人轻轻抚着叶青殊的后背,“做噩梦了,快去打水来,乖乖儿,别怕啊!是梦,都是梦!梦都是反的,不准的!”
叶青殊长吐了口浊气,慢慢回过神来,轻声道,“外祖母,我没事了”。
支老夫人搂着她喋喋安慰着,芳草和文竹打了水进来伺候着祖孙二人梳洗换衣裳。
叶青殊心情阴翳,不愿影响到了支老夫人,换好衣裳就开口道,“外祖母,今天燕阳郡主要来赏花,我先回无忧苑看看,管事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小孩子家煞气轻,做噩梦都是正常的,支老夫人没放在心上,笑眯眯让她快去,别怠慢了燕阳郡主。
.一出了支老夫人的视线,叶青殊的脸色就彻底阴沉了下去。
付正民是举人,有功名在身,又是江左付家的嫡系子孙,若是不明不白死了,定然会引起官府的重视追查。
而且,她一门心思的想要逼得付正民落魄潦倒走投无路,因此并没有派人追杀,而是使了那样一个手段。
没想到他竟然还敢到梦境中来惊扰自己!
叶青殊此时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做梦这种事,完全不是付正民能控制的了的,多年的怨恨积累下,这个梦无疑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要杀了他!
立刻马上!
斩草除根!
满腔怨恨愤怒下,叶青殊甚至顾不得掩饰一二,直接吩咐备车出了支国公府,往付正民暂住的客栈而去。
付正民住的客栈离支国公府有近半个时辰的路程,一路驶去,叶青殊的情绪慢慢平息下来,下床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这才觉得自己莽撞了。
只,还是改变不了她要他死的念头!
叶青殊吩咐四九找个最好吃的早点铺子停下,四九高兴的应了一声,好吃的早点铺子什么的,他熟啊!
于是,一刻钟后,叶青殊就站在了个茅草搭的早点摊子外,面无表情的看向努力游说自己肯定好吃的四九。
四九被她盯的毛,求救看向芳草,芳草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看到他求救的眼神。
叶青殊掉开目光,钻进那用茅草搭的低矮天棚下,不想这早点摊子外面看着破,里面倒还算干净整洁。
叶青殊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四九如蒙大赦,忙跟了进去,狐假虎威,“老板,把这里所有好吃的,都上一份来!”
老板战战兢兢指使着自家婆娘端来了一份小馄饨,结结巴巴道,“姑——姑娘,稍,稍等,马上就来!”
叶青殊点点头,舀了个小馄饨,吹了吹慢慢放进嘴里,味道竟是意想不到的鲜美好吃。
“你们都坐吧,吃什么自己要,芳草,你坐这”。
四九得意扫了芳草一眼,怎么样?没有你救场,小爷我也照样获得了姑娘的认可!
芳草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在叶青殊下手坐了,想想开口道,“姑娘,我要吃大馄饨”。
叶青殊笑着点头,看了眼四九,四九只得认命的去跑腿。
因着叶青殊一群人的到来,整个早点摊子吃东西的人都大气不敢出,迅吃完后逃难似的跑了。
叶青殊倒是吃的坦然又悠然,吃了个七分饱后,吩咐去京城最好的古玩铺子。
去那买上两件支其华喜欢的东西,就让外祖母和舅母他们以为自己是想讨好支其华,嘴馋顺便在外面吃了个早点好了。
叶青殊出了早点摊子,扶着芳草的手上了马车。
芳草正准备上去,忽地顿住动作,凝神听了听,开口,“姑娘,那里有人在说安王残废是假的,故意装着好图谋不轨”。
叶青殊面色一凝,沉声开口,“我们先走,**,你去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多会,**就回来了,上了车辕,不高不低的向叶青殊禀告道,“姑娘,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说当年安王掉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