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的少妇约莫十八-九岁,容长脸,五官普通,看人时眉梢上挑,显出十分的清高自矜来。
应当就是宁王妃胡文佳了。
宁王妃脚边的锦凳上垂头坐了个穿着柳色宫装的少妇,却是宇文璇。
下的两张太师椅上坐着两个少年公子,正是胡文渊和胡文博兄弟。
胡文渊兄弟二人见三人进来,忙起身垂头拱手为礼,燕阳郡主挥手免了,与叶青灵、叶青殊屈膝行礼,“见过王妃、公主,宇文侧妃”。
宁王妃的目光掠过燕阳郡主,落到叶青灵身上,不动了——
完全被无视掉的叶青殊也不等她说免礼,就径自直起身朝长乐公主粲然一笑,“三年不见,公主又漂亮了!怪不得燕阳郡主成天在阿殊耳边念叨公主漂亮!”
长乐公主一向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得,听了心中得意,面上却还勉强绷着脸,哼了一声,“来人,赐座”。
宁王妃不满扫了她一眼,却也没吭声。
叶青殊落座后,便笑嘻嘻看向长乐公主髻上的垂银丝流苏翡翠七金簪子,“公主这簪子可真好看,衬的公主又娇俏又尊贵!是京中时新的款式?”
“是内务府刚供上来的,京中才买不到!”
长乐公主似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生硬了,顿了顿又道,“你要是喜欢,本宫回宫后就让人送一支给你,就是戴个新鲜,也不值当什么”。
三年前,叶青殊和长乐公主结的梁子不小,长乐公主也不是什么亲切体贴的性子,叶青殊不信自己夸她几句漂亮就能让她这么“礼贤下士”的要送簪子给自己!
那长乐公主这样的态度——
叶青殊心下微沉,面上却不动声色,“那阿殊就多谢公主赏赐了!说起来,阿殊离开京城三年,连京中时新什么样的衣裳饰都摸不清了,更别提人了,公主,那位娘娘我瞧着眼熟,莫不是宇文姐姐?”
长乐公主不屑点了点头,叶青殊呀了一声,扭头凑到燕阳郡主耳边,声音却不大不小的正好够彩棚里的每个人听到。
“郡主,我四年前就说过宇文小姐的娘家人日后进宁王府是要从角门进的,嘻嘻,果然被我说中了!”
“刚刚我瞧着都不敢认,听你叫宇文侧妃,还以为是宇文氏旁支的姑娘呢!”
侧妃侧妃,叫的再好听,也是个妾!
定国侯府的嫡出姑娘竟然给了宁王做妾,她还真是低估了定国侯的脸皮!
燕阳郡主低呼一声,又赶紧捂住嘴,一双眼睛瞪的溜圆,在宇文璇身上滴溜溜直打转,压低声音问道,“阿丑,你怎么猜到的?当年她进门时,娘都吓了一跳呢!”
连长公主殿下都没猜到定国侯能拉下脸做出这样的事,阿丑你是怎么做到的?
叶青殊神神秘秘一笑,“回去我慢慢说给你听!”
叶青殊刚进门就夹枪带棒的将宇文璇一顿嘲笑,宁王妃听的心头舒爽不已,扫了一眼垂着头看不清表情,身子却微微颤的宇文璇,目光终于落到了叶青殊身上。
叶青殊笑的灿烂,满是不怀好意的取笑嘲讽和幸灾乐祸之意,在那张秾丽清华的脸上却显得格外的娇俏活泼讨人喜欢。
宁王妃双眼猛缩,这姓叶的姐妹真是一个比一个狐媚!怪不得那天渊哥儿回来对她赞不绝口!
说什么活泼娇憨,又聪慧狡黠,还不就是一张脸生的好!
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德行!看重的永远是那些狐媚子的脸!
又有几个看重女子的德行才华!
她想到这狠狠剜了叶青殊一眼,冷声开口,“看来叶五姑娘和宇文侧妃是旧识,旧友相逢倒是喜事一桩,不枉宇文侧妃特意央了本王妃前来观礼”。
叶青殊掩唇轻笑,“王妃误会啦,阿殊与宇文侧妃可算不上什么旧友,不过就是有数面之缘罢了”。
跟本姑娘做朋友,你一个侧妃还不够格!
宇文璇倏地抬起头来,怨毒盯向叶青殊,随即又恍然,迅低下头去,扶了扶头上的步摇,幽幽道,“姐姐容禀,妾身确乎是与叶五姑娘不熟的,妾身闺中的手帕交却是文贞郡主”。
叶青殊纤长的手指把玩着掌间的玉笛,闲闲叹了口气,“所以说物是人非事事休,三年前长姐离开京城,辞别宇文侧妃时,只怕再也想不到再见却是这般情形”。
她说着朝叶青灵皱了皱鼻子,“长姐,哦?”
叶青灵微微一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双眉间的吠琉璃衬着她微微的笑端庄而出尘。
宇文璇抬起头凝目看向叶青灵,“文贞郡主变了许多”。
叶青殊哈了一声,再变得多能有你从侯府嫡女变成妾变得多?
她虽没说出口,脸上的神色却将这番话表露无疑,燕阳郡主格格笑了起来。
叶青灵嗔了她一眼,笑道,“当年王妃在闺中便盛有才名,听说王妃广邀京中才女,建了个海棠诗社,文贞虽在蜀中,也听说了诗社的大名,十分佩服”。
这是不屑与她说话了!
宇文璇垂下眼睑,遮住眼中的嫉恨之色,你叶青灵不过就是个与外男私相授受的贱人!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自命清高!
宁王妃眼中闪过得意之色,矜持道,“郡主琴艺闻名京城,下次聚会,本王妃也给郡主下个帖子,还望郡主赏光”。
叶青灵笑笑摇头,“我也就是会弹几支曲子,打打时间,诗啊词的,我是不懂的”。
“王妃聪慧多才,应也知晓荣华总是三更梦,富贵还同九月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