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帅只觉得心脏猛地收缩,他伸手捂住心口,深吸一口气缓解突然的刺痛,颓然道,“到底,还是要到了这一天?”
“早晚要有这么一天,即使我们粉末太平,宫凌尧也不会肯的。”顾千雪言语加重!
赵元帅苦笑着点了点头,“好。” 顾千雪知晓是难为赵元帅了,像赵元帅这样的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当了一辈子的忠臣,到老了却晚节不保,要成造反的逆贼。“外公,我与凌沨商议过,无论成败,我们用的赵家军,打下的江山也是赵
家的江山。”
赵元帅大吃一惊。
顾千雪淡笑着,目光坚定。
“这可不行,我不能……不能……”赵元帅慌乱。 顾千雪笑了,笑声满是讥讽,“为何不能?别在意什么气节,外公你心里明白得很,宫凌尧早晚会将这造反的帽子扣在你身上,就算不扣你身上,也扣你子孙身上,他们父子两人早就惦记赵家军了。既
然他们要扣,那咱们干脆就给他坐实了,不正好啊?”
赵元帅依旧慌乱挣扎。
顾千雪缓缓收敛了笑容,“外公,你从小熟读兵法,想来史书也看了不少吧,任何国家的开国皇帝都是从别人手中抢到的皇位,但谁敢写这位皇帝就是逆贼?成王败寇的道理,难道外公不懂?”
“……”赵元帅语噎。
“外公难道忘了一年前的关东城事件?确实,陷害你的是裴丞相,但宫凌尧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先皇也是默许了的,换句话说,外公已经是逆贼了!懂吗?”
赵元帅猛地抬头,面颊通红通红,羞愤难当。 顾千雪发觉自己话说重了,赶忙笑嘻嘻的,“外公,人家的意思您还不清楚吗?反正造反是铁板钉钉了,咱们面对的问题就是以谁的名义造反。现在备选有四个,第一,您造反,您却不愿意;第二,外婆造反,那样就成了楚炎国入侵,不合适;第三,我造反,那以后这江山就是顾家江山,打下来也便宜顾庆泽,他要是当了皇帝,再来个三宫六院的,母亲能受得了?第四就是以宫凌沨的名义,问题是,
打下来不还是姓宫吗?”
“……”赵元帅。
“就算是打下来江山依旧姓宫,您也脱不了责任,您还是逆贼!”顾千雪声音一顿,“但凌沨却不想恢复他的身份了,在车上,他便对我说,他想永生永世做赵子沧。”
赵元帅瞠目结舌地看向顾千雪。
顾千雪莞尔一笑,“以后,他便是您的孙子,我的表哥了。所以,您就认了吧,如果咱们成功,您还能当几年皇帝不是?”说着,调皮的挤了挤眼睛。
赵元帅哭笑不得,“外公才不想当皇帝……罢了罢了,逆贼就逆贼吧,就如你所说,左右逃不了这骂名了。”
顾千雪激动,来到赵元帅面前,“外公,谢谢您,您真是我的好外公!”这一句话,却是由衷而发。
赵元帅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只要你和偌澜、澜枝好,我便好了。”
顾千雪道,“放心,我们一大家子,都会开开心心,”而后,看向西侧,京城的方向,“待秦妃被救回来,我们便造反!”
当顾千雪与赵元帅说完话,赶到山上时,已快天明。
当见到眼前一幕时,只觉周身汗毛竖起。 却见,之前的小山包已被平成平地,在靠近山体的部分立着一桩方方正正、简洁工整得类似工厂的建筑物,而厂房一旁的平地整整齐齐列着一长串的投石车,由大到小,足有五十辆之多,放眼一望却
好似离开这古香古色的时代,直接进入蒸汽时代一般。
虽然投石车实在算不上蒸汽时代的产物,但这种阴暗压抑、时刻带着挑战世界的威胁感,却让她激动得汗毛竖起。
顾千雪吃惊的指着面前这些投石车和厂房,“这兵工厂是谁建的?”
君安刚要说话,却被初烟抢险,“回郡主,是大家建造的。”
顾千雪惊艳,“太棒了!我真没想他们竟还有如此才气!”
远处举着火把的人群越来越近,顾千雪话音刚落,众人已走到面前。
为首之人正是宫凌沨,“千雪,你来了。”
一旁的君安气鼓鼓。
“君小哥,谁得罪你了?”顾千雪不解地问道。
君安看了初烟一眼,“刚刚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初烟给我改了个名。”
“诶?”顾千雪不解,“给你改名?”
“大家。”说着,君安埋怨地看了初烟一眼。
顾千雪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过来——闹了半天,这兵工厂的厂房竟是君安建造,初烟不希望君安邀功,便将功劳归到大家头上。
初烟本还有一丝笑意的面色立刻就撂了下来,“如此说来,这房子、这平地都是你自己所为了?是不是绝无第二人帮忙?若有人不长眼的帮忙算什么?敢不敢发个毒誓?”
君安语噎,却又不敢和初烟硬碰硬,“最起码……是我画的图纸,带人做的嘛。”无比委屈。
顾千雪噗嗤一笑,知晓君安快挂不住面子,赶忙对宫凌沨道,“走,我们去那兵工厂房屋看看,不看他们秀恩爱。”
宫凌沨也是笑着点了下头,“好。”
于是,两人便带着嘻嘻哈哈的左罡等人离开,只剩下君安和初烟。
君安依旧委屈,“初烟,你不能这么对我。”
初烟白了一眼,“怎么不能对你?我平生最讨厌自大狂傲之人。”说着,不再理会他,快步追大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