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见到您,斯坦医生,您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劳拉·艾伯特提着鲸骨裙的裙边,微微俯身行礼,直起身体后却问道,“听说您在奥迪亚小镇广场,现场为一位镇民取出了病变的器官,是吗?”
这算是质疑吗?秦伦目光一闪,虽然看不到劳拉的表情,但是他能够感受到少女隐藏在面纱下,那一丝凝重的目光。
“咳咳咳!”未等秦伦回答,身旁就传来了老管家杰森的一阵干咳声。
“失礼了,请原谅我的冒犯!”劳拉微微一愣,迅速察觉到了她的问话,对于秦伦来说,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感谢您为奥迪亚所做的一切!”
“请不要在意,这是作为一名医生的责任!”秦伦微笑着点了点头。
劳拉似乎有些窘迫,道歉之后,马上提着裙子越过两人,急匆匆而去。
秦伦在小镇广场救人之后,镇民们谈论地最多的,是有关于他那壶神乎其神的“魔药”,至于他在现场进行的手术反而无人提起。这也很好理解,这个时代的外科手术并不神秘,镇民将他的手术视为一名医生理所当然的治疗手段,并没有感到什么稀奇。
为什么劳拉·艾伯特不关心他的魔药“世界树花露”,反而关心起一名医生最为正常的外科手术?
是什么让这位家教良好的贵族少女放弃了矜持,甚至来不及换下外出的装束,便迫不及待地在走廊等待,只为了询问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还有……感谢他为奥迪亚所做的一切?为奥迪亚……
秦伦望着少女的背影,脸上浮起一个淡淡的笑容,看起来这一趟古堡之旅,会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
“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的话,请务必让下人们通知我!”
老管家杰森将秦伦送进一间大客房,有些讪讪然地带上了房门。刚才在走廊,小女主人的表现,让他这位平时对礼仪要求苛刻的老人,感到十分尴尬。要知道艾伯特家族子弟的礼仪,从小到大都是由他教导的。
虽然老管家知道劳拉这么做的原因,但是依然有些自责。不过,在自责的同时,老人又对秦伦产生了一丝额外的好感。这个年轻的医生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面带宽容的微笑,连问都没有问起劳拉的事情,仿佛少女的冒犯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这是一个家教修养极好的年轻人!杰森不由自主地给出了一份职业贵族管家的评价。
老管家离去以后,秦伦转身打量起自己所处的这间贵宾客房。
这间客房面积很大,目测之下,几乎有上百平方。z是一张宽大的双人木床,挂着锦罗丝帐,床头垂着流苏绳结,还有两个红木床头柜,其中一张木柜上面摆放着一盏jing致的琉璃灯。
房间后面有两扇双门小窗,两边的墙壁挂着一些装饰用的田园油画。房间右侧是由几张檀木靠椅和小茶几组合成的小小沙龙,后方陈列着一个立式的豪华酒柜。房间左侧是一张长案书桌,上面摆放着信纸便签、硬杆羽毛笔和墨水瓶。
看着这些典雅厚重的红木家私,秦伦微微点头。能够绵延数百年的贵族世家,果然有着非同寻常的家底。这些木质家具任选一样放到外面,估计都是价值不菲的古董宝贝。在艾伯特城堡,它们却只是随意摆放在客房中,供客人使用的普通家具。
秦伦上前几步,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抽出笔筒中的一根羽毛笔。揉着羽毛笔后端柔软的鸟羽,他慢慢陷入了沉思。
奥迪亚小镇、艾伯特家族、军事古堡,秦伦将羽毛隳水,在便签信纸上写下了几个单词。思量了一下,又在这三个词的下方写上托马斯·艾伯特、劳拉·艾伯特两个名字,最后停顿了一下,在最下方写上了史蒂芬·艾伯特这个任务目标的名字。
“梆梆梆!”思考中,秦伦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着,羽毛笔无意识地在几个单词之间,勾画出杂乱的黑se线条。
忽然,秦伦感到一阵凉飕飕的冷风吹进后颈,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微微皱眉,转身看去,只见房间后墙上的一扇双门小窗门户大开,木窗被寒风吹得连续撞在房间外墙上,砰砰作响。
负责清扫的佣人没关好吗?秦伦站起身,撕掉那页写着单词的便签纸,来到窗前。
到了窗户前面,秦伦惊讶地发现,他这间客房正好是城堡背对迈雅大森林的一面,窗户下方的城堡外墙连接着九十度角直立的悬崖峭壁。
此时,天se已经昏暗了下来,悬崖下方的黑暗仿佛浓郁得无法化解。窗外的寒风带着厚重的湿气扑面而来,点点水珠飞溅到秦伦脸上,让他感觉到了一阵冷意。
“下雨了吗?”秦伦抹了一把脸,随手将掌中的便签纸撕成几片,扔下了悬崖。
在他关窗的短短十多秒内,房间外的寂寥雨珠就变成了倾盆暴雨。雨水和寒风砸在木窗上,仿佛是有节奏地敲门声。
“砰砰砰!”房间另外一边的房门传来了真正的敲门声,不过结合刚才在窗外悬崖看到的那片黑暗,以及狂风暴雨,却让秦伦心中莫名其妙地微微一悸。
“斯坦医生,晚宴已经准备好了,男爵阁下让我来请您入席!”门外传来了老管家杰森的声音。
“我这就出来!”秦伦目光一闪,回头看了一眼墙角的医药箱,转身走向房门。
在秦伦身后,已经关紧的窗户在风雨的吹打下,微微颤动。雨水沿着窗框慢慢渗透进来,